镜子里的人眼睛充血,腮帮子与额角全鼓起大包,将右眼挤得微眯,不能完全睁开,加上紫色红色的伤痕,全然不见以前的瑰丽,恐怕没人会相信这人就是以美丽出名的富江。
“呵呵……呵呵呵呵”青木笑出声,细小却明显,“三流货色就是这样,自己丑,也想让别人丑。”
“你!”木村青筋暴起,几秒后隐忍不发,倒是笑了几声,“是啊,我这种人,在你眼里就跟条狗差不多吧?其实你也是吧富江,你高傲什么啊,就那个,间织?她就这样走了,根本不管你,你也找不到她……好可怜,她就这样抛弃你!就跟你抛弃我们一样!”
碰!
青木的右眼在柜角留下一抹红色。
可是显然木村找对了方法,青木没再满口毒液,缄默不言。
此态度显然更加惹怒了三人。
“富江!你不能喜欢别人!”
“富江,你明明只能属于我……”
“富江!富江!”
“吵死了一群懦夫……”青木终于出声,在他红肿青紫的脸上已经看不出美貌,此刻染上不耐烦的情绪,“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你装什么!你装什么装啊!”木村怒吼,“你装什么清高!装什么高傲!你自私自利,贪慕虚荣,但是说到底你就跟我们一样!就是条卑贱的狗!你看我像狗,间织那女的也看你像狗……你这种人,眼高于顶,但摔下来比谁都惨!”
“行了木村,我们快动手,要不然被人发现了。”
他们开始收拾周围的证据,地上生死不明的人一时间无人搭理。
青木仰躺着环视一周,熟悉又陌生的家具,他现在还没死,居然已经在想死后复活要怎么做了。
简直前所未有。
首先,得找到诗绪里吧……不对,是复仇,他们太讨厌了,竟然敢说他是条狗,明明就是只是被他外表吸引的东西,对他一无所知。
自动浮现在脑海中的念头被恨意强行压下,似乎故意赌气一般。
富江无情无义,和被欲、望驱使的人不同,如果那些人的心是一滩浑水,什么都装得有,喜爱如同触手可得的东西一遍一遍产生,那么富江就是一滩纯净的白水,谁也不能进去。
所以那些浑水一旦搅弄,就容易更加丑陋。
所以即便是一滴的喜爱,滴入纯水里也会迅速浸染。
这么久了,这么多次死亡,他现在就像干枯的草,枯死的凋零物,一点即燃。
富江的薄情寡义令人难以置信,同样的,他们也不会相信得到这种人的深情厚谊有多么容易,因为他们绝不会承认那么容易得到的东西而自己怎么求都得不到。
不知何时,另外一男生悄悄到他身边,小声说:“富江,只要你跟我走,我可以帮你……相信我……只要你只属于我……”
青木那唯一完好的黑色眼珠一转,直勾勾盯着他。
半晌,他笑出来:“呵呵呵呵……哈哈,呸。”
被吐了一口血的男生怒极:“你……!”
青木愉悦地、断断续续地笑,“……你就只会乞讨,废物。”
那男生几乎要失控,青木已经不在意,嗓子痛得厉害,声音都是沙哑的,他怎么找分裂体的记忆都没有诗绪里,于是干脆放空了大脑,片刻之后,忽然划过一个从未想过的念头。
可是,如果诗绪里真的跑掉,再也看不见了……
“啊!!那…那是什么!”女生回头,忽而惊悚地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