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本事愿意念书,除了要自个交一份给夫子的束脩,其他吃食住宿都和徐家子弟无甚区别。
赵夫子见状,干脆也关了通济社学,到徐家坐馆来了,总归甲乙丙丁四个班百来个孩子,总是有他的用武之地的。
眼下人人皆知他教出来个状元郎,就是省城里的大老爷们,也有上赶着千里迢迢送孩子给他的。
若不是赵夫子年纪大了不想离开故土,眼下怕都搬到省城去了。
徐辞言给几个即将下场的甲班学子改了文章,放到一旁,敲了敲徐鹤凑上来的脑袋,“我们当年可没这条件是吧?”
大些才读书徐鹤都没少叫唤了,要是再小些,徐二叔家的扫帚,怕是都不够打了。
“哼哼,”徐鹤笑嘻嘻地答话,扯着人就要往外走,“你家老房子我们给你看顾着呢,前不久还飞来了两只燕子在梁下做窝,生了几只小的。”
“旺财那只馋狗,明明都有吃的了,还整日里盯着人家,吓得小燕子都不敢飞出来了。”
去徐家老宅的路平过了,但杨姝菱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徐辞言一边和徐鹤答话,一边小心地看顾着她。
等进了院,果不其然就见黑砖屋檐下面多了个燕子窝,旺财年纪大了,懒洋洋地趴在下头,见人进来了屈尊摇了摇尾巴,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这是夫君小时候的住处?”杨姝菱抬头四顾,有些新奇,又有些止不住地心疼地叹息一声,“也是辛苦……”
“父亲去后,全靠母亲拉扯我和出岫,吃食、饭钱……是挺苦的,”徐辞言笑笑,眉目间一片坦然,“都过去了。”
十二岁穿越过来时穿薄衣喝稀粥的景象宛若幻梦,又好像恍若今年。
他取了桶试探着往井里一抛,木桶啪嗒一声砸在水面,晃晃荡荡几下,没舀上半点水。
和他第一次在这井里取水时一样,多年养尊处优,让徐辞言忘了该怎样轻巧地把水桶抛到水下。
“老爷,让小的来吧。”侍从赶忙上前,徐辞言直起身把绳递给他,转身朝杨姝菱笑。
“别担心,你看,我闲散久了,都不会取水了。”
他坦坦荡荡地站在那,也不觉得羞耻,多年已过,比起穿越来那会,他忘了一些东西,但也学会了更多。
最重要的是,他让自己,也让家人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这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