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长公主。苏润平见过她。
苏润平自知有罪,跪拜答道:“此人正是要我写《雪霁帖》的人。他跟了我一个月,还给了我两千两做报酬。我花了五百两给家人购置礼物,后面始终觉得这钱来得不正当,没有再花……”
“苏润平!”不待苏润平说完,大理寺少卿打断道,“你不要强辩!这人分明说与你不熟!”
苏润平望向台上两人,眼底愤恨简直要溢出来,恨不得生啖他们的血肉。
刑不上大夫,他们却有的是棍棒之外的手段。幽深水牢,他已经进了两次,更不许睡觉、不许吃饭,要他屈服招供。
苏润平厉色道:“我说的句句属实!我当时怕他们拿我的字以次充好,还在左下角用白醋写了几个字,只要用火炙烤,就可以显出来。”
一旁的万寿闻言,嘴角上扬,转向京兆府尹,“府尹大人,还不命人准备火折?”
此情此景,大理寺少卿回神,只要万寿在场,这事收不了场,冷声道:“长公主,裁断案情,乃叁法曹之责,还请长公主移步。京兆府尹,你说是吧?”
京兆府尹腹诽:轰长公主走,他吗?这可是连皇帝都不说一句不是的万寿长公主,从先帝朝荣宠到现在。
万寿泰然道:“本宫作为物证的提供者,难道不可以在堂旁听吗?大理寺办案,何时这样见不得光了?”
说罢,万寿重又命令,不容置喙:“准备火折。”
话音刚落,万寿携来的侍女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在《雪霁帖》下烘烤了一会儿。
做旧发黄的纸页上,徐徐现出“苏润平作”四个褐体小字。
“看来——”万寿拍了拍裙摆,姿态优雅起身,给此事下出定论,“所谓的银钱,不过是一场误会啊。”
物证已翻,仅凭几句检举口供,终究是弱了些。
但只要人在他们手上,一切还难说呢。
大理寺少卿皮笑肉不笑道:“也不过说明确有其事而已,到底有没有买卖考题,还需系究。”
“那是自然,”万寿乜了一眼瑟缩的邹老六,如看蝼蚁,“至于此人,公堂之上,谎话连篇,颠叁倒四,还请京兆府尹‘秉公’裁决吧。”
审理结束退堂,苏清方赶忙从偏室跑出来,趁机看了一眼苏润平。
“润平!”苏清方抓着苏润平的手,想给他给擦擦脸上的血迹,又怕他疼,自己倒是先开始落泪。
“姐,我没事的。”苏润平安慰道。
然这终究不是探监的场合,不过两句,狱卒就要带着苏润平走。
苏润平心中千言万语,一直回头望着苏清方,喊道:“姐,你别担心!让娘也别担心!你们自己也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