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对李羡的神情更是视若无睹,戏谑问:“太子怎么又来了?”
五尺外的李羡瞬间恢复客气的神态,拱手道:“来送答应给姑母的花。”
“不是说过几天再送吗?”万寿不依不饶探问。
李羡面不改色回答:“雨停了,想着正好有空,还是送来吧,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了。”
“几盆花而已,何劳太子亲自送?”
“姑母的事,不敢懈怠。”
万寿抬袖掩笑,不再逼问,反正也问不出什么,她想知道的也试探出来了,优哉嘱托:“那正好,府上的车驾派往别处了,就请太子帮本宫送苏姑娘回去吧。”
说罢,万寿眼神示意喜文,将早就准备好的卷轴交给苏清方,嘱道:“苏姑娘,记住本宫的话。”
所赠者,正是不久前遗落太子府的《雪霁帖》真迹。
苏清方自然知道请动洛园主人的是谁,还是不免有些恍怔。一个愣神,万寿公主已经收袖而去。
“走吧。”手边冷不丁传来李羡的声音,不冷不热。
他朝外向侧着身子,回头喊她,一副就等她的派头。
苏清方没有多话,一手抱字,一手拈花,跟了上去。
李羡似乎也没有要同苏清方说话的意思。两人维持着一贯五步远的距离,步子不大不小,身位一前一后,一路无言。
一直到登上车轿、马蹄哒哒跑起来,李羡方才说出第一句,没有看任何人:“送你到阿莹那里,你再回去。”
这是避嫌。
苏清方道:“就在这儿放下我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李羡没理,“万寿同你说了什么?”
苏清方低眉,转了转手里的金丝细蕊,淡淡答道:“教了我一些道理?还让我以后有事可以找她。”
“不要靠近她,”李羡脱口道,语气严肃,“也不要相信她的话。”
这已经是第二次李羡说这种话。上次是在千秋宴上。
“为什么?”苏清方不懂问。至少她觉得万寿公主的某些话不无道理。
李羡移开目光,良久,只给出一个相当单薄的形容:“她是个很危险的女人。”
如果从体察人心上来讲,苏清方确实感受到了万寿的危险。和李羡对人言行合理性的敏锐判断不一样,万寿更会洞察微妙的神态,然后再以如沐春风的语言开解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