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阳性功法众多,可是放眼整个江湖,能与霜天功匹敌的,唯有流云宗的重明功。
而流云宗的第一大禁令便是绝不允许将重明功传给宗外之人,这也意味着,眼前的少年,只能是流云宗的人。
桑妩落在少年身上的目光终于彻底冷了下来,被人欺骗和玩弄的愤怒几乎要焚烧她所有理智。
这个叫郁淮的人,再一次骗了她。
或许,到目前为止,他就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实话。
什么青峰寨,什么楼稷,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说的一切,全是假的!
桑妩周身内力猛地一震,少年输送的内力霎时间齐齐反震回去。
“噗——”
顾清淮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在皎白的衣衫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手掌狼狈地向前撑地,才堪堪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尊主!”
一阵纷乱的马蹄声蓦然由远及近地响起,随后是整齐的勒马之声,“纡——”
桑妩冷冷转头,一名二十余岁的黄衫女子和诸多身着金甲之人映入眼帘,正是静姝和金甲卫。她和静姝之间早有默契,若是快到子时她没还有回教中,静姝便会率人来石河村中寻她。
看清她的情形后静姝快速翻身下马冲到她身旁,一脸担忧地问道:“尊主,您——”
话没说完已被她举手打断,桑妩一派轻松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她抬头看向夜空,明月赫然已经上了中天,显然子时已到。
可她周身却没有丝毫往日那般寒冷难熬,没想到这个郁淮竟真的能治疗她的内伤,他今日算是救了她,她本该感谢,可相比于内伤发作的痛苦,她更不允许有人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于她。
少年艰难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到几近病态,漆黑的眼底却满是欣喜,像是在为她恢复如常而开心,可这满腔的欢喜却在对上她冷漠目光时,瞬间凝滞。
四目相对,少年像是渐渐意识到什么,清冷脸庞倏地升起波澜,苍白薄唇颤抖几瞬,终是惨然一笑。
“阿姐,你可还有哪里难受?”
桑妩蓦地攥紧了拳。
她以为他会解释,会求饶,却没想到,他在明知一切后说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银白的月光映照之下,桑妩明艳的脸庞泛着刺骨寒意,她看着苍白虚弱的少年,嗓音冰冷入骨:“把他压回去打入寒狱,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日之内让他吐出真实身份和来意。”
“是,尊主!”金甲卫将长戢一顿,齐声应道。
桑妩转过头,纵身上马控缰挥鞭,披散的深蓝长发随着风向后飞扬,红色的身影在月色下越驰越远,竟是没有再多看少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