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帝喉咙滚动一下,汪时非便熟练的端起痰盂放在景佑帝胸前,方便他将喉间的堵塞物吐出。
只是即便吐了出来,喉间很快又有了堵塞感,就像是吐不完一样。
“咳咳……好了……”
景佑帝无力的抬手将痰盂往外推了推,指使着汪时非将痰盂放下。
待胸口的闷堵感下去一些,景佑帝忽而问道:“汪时非,你老实说,朕这病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汪时非怔在原地,老眼涌出一股泪,抽噎道:“陛、陛下—”
猛然跪倒在地,汪时非凄厉又悲伤的趴伏在景佑帝的床边,哭道:“林太医说您中了三日醉,这毒、这毒……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
景佑帝像是没听懂一样,一字一字的重复道,每说一个字眼中的光便逐渐黯淡下去,直至最后成为一潭死水。
“去、去将薛时堰叫来!咳咳……”景佑帝忽而激动道,只是他现下身子不好,一激动就咳个不停。
汪时非吓了一跳,赶紧给他顺着胸口,安抚道“陛下、陛下,您别急,煜王在良妃娘娘那儿呢!奴才这就让人去喊他来。”
说罢朝着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便匆匆出去喊人了。
薛时堰、谢欢还有良妃娘娘三人一道前来,刚刚踏进屋中,便见景佑帝趴伏在床上对着痰盂一顿呕吐,面容狼狈,整个房间内萦绕着连龙涎香都压不住的怪异味道。
谢欢心头唏嘘,不过短短几日间,景佑帝竟形容枯槁,面色蜡黄,身上泛着淡淡死气。
“堰儿,你过来。”好不容易再次吐完,景佑帝朝着薛时堰招手,目光在看见良妃娘娘时顿了顿,声音嘶哑道:“良妃你也来了。”
“陛下。”良妃朝着他福了福身,面上留有一丝不忍。
谢欢摸了摸鼻子,心中自嘲道:景佑帝眼里当真是半点看不见他。
不过他并不是个纠结的性子,既然景佑帝当看不见他,他就乖巧站在一旁不吭声不吭声就行了。
“父皇,”薛时堰上前,单膝跪在景佑帝床前,恭敬道:“儿臣在。”
景佑帝在汪时非的帮助下,艰难的撑起身子,道:“堰儿,朕当真中了那劳什子三日醉吗?”
薛时堰点头道:“是。”
景佑帝又问:“这毒当真无药可救?”
薛时堰:“是。”
景佑帝抖着嗓子问:“今日,可是最后一日。”
黑瞳暗下去几分,薛时堰依旧回道:“是。”
“混账!”
景佑帝忽的发作,扇了薛时堰一巴掌,只是他本就病重,这一巴掌并没有什么力度,反倒是他自己险些从床上跌了下来。
“陛下!”汪时非尖叫着扶住景佑帝摇晃的身子。
薛时堰顺势一抬手,止住景佑帝下坠的身子,将人往上扶了扶,待他坐稳后复又跪了下去。
“你骗朕,你定然是在骗朕!”景佑帝含混不清道:“你想要朕的皇位,所以借此机会要加害朕!来啊!煜王心存不轨,将他拉去天牢,听候发落!”
殿内无一人动,见喊不动人,景佑帝心中怒火烧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