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从诸葛闻德那里,知道了我的秘密!我那个永远都不可以让人知道的秘密!”
曹丕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把宝剑上,细长的剑身,殷红的剑穗仿佛是用仇人的血沾染而成。
司马懿再次惊愕,他不明白,一直身居许都的世子爷,会有什么惊天的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更不明白既然如此的惊天大秘,连他这个身边人都丝毫不知,远在荆州的诸葛闻德,又怎么能知道?
这必然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世子所指的秘密,乃是……?”
司马懿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曹丕的脸上,深邃而阴鸷。
曹丕低头,反复叹息着,似乎心中万分踌躇,始终难以决定,难以下定决心。
司马懿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也尽量缓和轻柔:“世子不说,微臣爱莫能助。难道微臣跟随世子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还是不能博得世子的一颗信任之心么?”
“纵然天塌地陷,微臣誓与世子共患难!”
司马懿慢慢的转身,从大帐中间的方桌上到了一碗热水,轻轻的递了过去。
曹丕终于停了下来,颤抖着手接过,紧紧的攥在手里。
良久之后,曹丕终于抬起头来,沉声说道:“昔日我冲弟之死,乃是我所为。马腾上个月死在许都,也是我下的手!”
司马懿身子一颤,站立不稳,斜着倒了下去,还好身边便是一张竹藤扶手的椅子,而司马懿虽然身材高大,但瘦削苗条,并无多大的分量。整个人落在藤椅上,瘫软的如烂泥一般。
饶是他心机深沉,智谋无边,在这瞬间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曹丕的阴鸷,他是知道的,也见识过很多次。可是他纵死也难以想象,杀幼弟,诛大臣,给曹丞相惹来弥天大祸的竟然不是诸葛闻德,而是丞相的长子,自己的主子曹丕!
瞬息之间,他的额头冒出一阵冷汗,哗哗而下浸湿了衣襟。
伴君如伴虎。眼前的这个世子,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虽然不是皇帝,可是他的狠厉和暴虐,甚至超过了皇帝。
“原来这些事,都是你做的……”
司马懿在这短短的数秒之间,仿佛全身都已虚脱,挣扎着坐了起来,双手扶着椅子的扶手,吃力的看着曹丕,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呢?”
曹丕眼睛望着大帐门口,目光散乱,毫无焦点,似乎是在回忆过往的一幕幕。
“冲弟年少聪颖,又深受父亲的喜爱。也不光父亲,我弟兄之间,也多喜欢和冲弟交往。他有才情,又心地善良。自从冲弟到了父亲的身边,我父亲便似乎瞬间年轻了许多。他能为哄得父亲开心,我也替他高兴。我也知道我曹氏百年之后,父亲定然会把曹府的产业由他继承,但我并不在乎这些。”
司马懿的目光如电,紧紧盯着曹丕的脸,追问到:“既然你也为他高兴,甚至并不在乎曹氏的家业由他继承,为何又要毒杀了他?”
曹丕叹息一声,眼中掠过惋惜和一丝爱怜:“冲弟的才情更胜我三弟曹植,但却又和我三弟有着共同之处,那便是只可舞文弄墨,吟诗作赋,廖琴风月,却担不起家国大任!”
“我父亲老了。年过五旬,却依旧未能统一天下。如此大的重任,早晚还需我辈继续担起重任,继往开来。”
“我可以不介意曹家的家业全部由冲弟继承。但却不能忍受我父亲征战一生的事业,统一四海的遗志不能实现,更不能眼看着父亲死后,朝政大乱,分崩离析。大好的局面,拱手让给他人!”
曹丕的眼中忽然隐去了那乍现的柔情,转而变得狠厉毒辣:“所以那日,在伱离开府中之后,马腾的到来让我下定了决心。他说的对!无毒不丈夫!要除掉冲弟,那是个好机会,既可以嫁祸给在场的众多大臣和众位兄弟,也可以嫁祸给向父亲献礼的江东诸葛瑾!”
“于是我在马腾的帮助之下,毒杀了冲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