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彻底脱了力,手无声地坠下被他立马接起,可干瘪且畸轻畸重的触感却让他身子猛地一僵。
“娘——”
尽管受多大的剔骨之刑,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他跪地想将她扶起,可肩头赫然的落空却让他瞳孔地震。
他这才发现,她裙摆处的衣布已经被撕裂地狼狈不堪,而她的身体上下也早已渐渐泛出了一遍遍浸透衣裳的血印。
“那些肉……”
楼止只觉得自己的胃里翻滚地厉害,他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赶紧为娘亲治疗才对,可那咀嚼的动作和声音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就是她再也不会开口说话,再也不会用温柔的眼睛看着他,再也不会刮他的鼻尖说自己又是如何想念他……
再也不会吃到那甜腻腻的桃花糕了。
他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他果然不配成为人。
可月檀却还是笑着安慰他,“娘不会死的,就像你一样。”
他这才恍然想到,自己和旁人不同那自己的娘亲或许也是这样?
“真……真的吗?”
死寂的心终于又重新有了期许的跳动,他胡乱地擦去眼泪,眼里亮莹莹的似嵌入了宝石般璨起期许。
“是啊……只是娘亲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那娘亲要休息多久?我会一直陪在娘亲身边的!”
而她只是笑笑,并未回话,将脖颈前挂的一枚铜币摊在掌心。
“这是娘亲除你以外最珍视的东西,待敬儿也有了想守护的人,便送给她吧。”
楼止接过那枚铜币,却并不打算收,他将它攥紧与掌心,坚定道:“既然是娘亲珍视的东西,那我不能要,我就先替娘亲收着,待娘亲身体好了便退还给娘亲。”
见他执拗的模样,月檀没了折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忽地开口道:
“敬儿这个名字娘亲其实不是很喜欢,待出去之后便不叫了吧。”
“那……叫什么?”
“止,便唤作阿止吧。”
他乖乖地点头答应,叫什么都不要紧,只要还有人愿意叫他就好。
“阿止啊“”
“你不必愧疚,娘亲生下你,只是为了让你看到这世间灿烂的一面。”
“你生来……便应该是自由的才对。”
只是……因为她的无能才让这些愿望这时候才能实现。
“一定要活下去……走出去。”
“看看……你未曾知晓的世界。”
她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