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远微点头。
卢峤便道:“恰巧臣也要出宫,不知可否有幸和殿下一道?”
荀远微并没有拒绝。
走在宫道上,远微看着始终落后她半步的卢峤,问了句:“若我记得不错,卢少卿今年似乎也有二十七八了吧?”
“二十八,殿下还记得。”
荀远微压了压自己被风吹起来的大氅,说:“这个年纪了,还未曾娶妻生子,满朝也没两个人了。”
还有一个,是戚照砚。
她回眸看了眼卢峤,以半玩笑的语气说:“你如今也都是正四品的太府寺少卿了,仕途走的顺,又有范阳卢氏这层出身在,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娘子也并非难事,再拖上几年,只怕昔日的同窗的子女都要成亲了。”
卢峤的眸色暗了暗,但看向荀远微的时候,又将神色收敛了,只说:“殿下不也未曾婚嫁么?”
他这话中隐隐藏了些试探的意思。
荀远微收回了目光,抬眼看着重重叠叠的宫阙,长叹了声:“我若只是个寻常公主,或许早已招驸马,但现下大燕在风雨飘摇中,我又哪里有心思去留意儿女私情呢?”
更何况,一旦尚公主,就要放弃仕途,这大燕的世家公子,稍微有些才学的,谁肯放弃这个机会,从此只专心侍奉她呢?她后面回北疆武州的时候,又真得会放下京中的一切和她走吗?
这些事,于她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
卢峤却道:“卢峤一直在殿下身边。”
远微没有应他这句,将话题牵引到了政事上:“最近户部是不是在和太府寺对今年各道各州的账?”
卢峤也知趣地没有继续,只说:“是,臣正是为着河北道的账去的户部。”
“河北道?”
“是,有几个州的账出了些问题。”
荀远微本欲细问,一抬眼,却发现已经到了自己的府邸跟前,便道:“我知晓了。”
说罢转身进了巷子,把卢峤一人留在了原地。
起初她只以为是账目上的问题,想着和户部太府寺之后再议论,却没想到冬至大朝会上,这件事先由定州司仓参军呈了上来。
一时满朝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