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哄娘,说找到倾倾了,她现在在外面给人做丫鬟,还没谈好,但已经替她赎身了,很快就能回家——那时娘已经神智不清醒了,临终前,怀中还捧着沙包,睁着眼睛,叫倾倾;
然后是爹,临终前,握着金开野的手,狠狠咬牙,提气,提高声音告诉他,一定、
()一定要将妹妹找到!
一定要找到倾倾——爹娘对不住她,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要好好照顾她,她肯定吃了不少苦,莫再让她难过——
花又青抬手。
幻象破碎。
她看到爹、娘、金开野……
还有大师姐。
站在这破败房屋中,含笑望她。
花又青叫:“爹,娘,哥哥——大师姐。”
她踉跄着跑过去,却不敢触。
执念能化魂魄为影,她不敢动。
只喘气,泪水如注。
直到大师姐向她张开臂膀,含笑揽她入怀。
“哭什么?”大师姐一如即往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抚摸她的额头,怜惜,“莫为我伤心,青青,生老病死,人之常理。”
花又青哽咽:“可我还什么都没有为你做。”
“你不是为了还债才来的,”大师姐叹气,“青青,难道你以为,我养你这么久,是等你长大成人回报?我在养师妹,不是养猪。”
花又青破涕而笑。
她转身,又贪婪地看金开野:“哥哥。”
金开野笑,还未说话,身侧的金母便迎上来,抬手摸着花又青的脸,欣慰极了。
她还是过世时的模样,枯瘦,但精神矍铄,回头:“老金,看看,咱们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花又青叫:“娘,爹。”
金父还是和以往一样沉默,只站在金母旁边,看着她,不碰触,很久,才点点头。
他说:“是大了。”
金母泪潸潸,牵着她的手,摸了又摸:“爹娘可算是等到你……这下,终于能安心了。”
“安心去吧,不要担心我,”花又青笑,“我和你们说,我现在可厉害了,过得特别特别好。无论是清水派,还是玄鸮门,都有好多好多朋友……”
她不想哭,可还是止不住眼泪啪嗒。
好久,吸一口气,花又青才笑:“我现在过得特别、特别、特别开心。”
金父终于笑了:“那就好。”
话音未落,只见天际生了新日,阳光一晒,眼前景色一点一点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