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恨的界限是模糊的。
王桦来的时候,不出意料地先把任知昭骂了个狗血喷头。
任知昭不说话,给她骂。
等她终于骂完了,喝了口热水,摸了摸她额上的擦伤,叹气道:“哎,你这性子,是不是像我啊。”
任知昭握住那只手,拿了下来,道:“妈,你现在开心吗?”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王桦一愣,食指在她没磕到的那边脑门上一推,道:“你不整天发羊癫疯气我我就开心!”
她低下头,再次陷入沉默。
后来,王桦有问她任子铮怎么没在这里,有说要带她回家去,说她反正还没开学,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不如再回家蹲两天。
任知昭糊弄过去了,只说自己好累,想睡,明天一早还要去借用学校的studio,让她快走吧。
她不能回家。
她也不想呆在这里。这里有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沙发,第一次做爱的床,有他们共同创作的画作……
可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似乎是习惯了这种先做再想的行事方法,她打开聊天软件,在刚入学时被拉入的那些学校群组里翻了翻,想也没想地就做下了一个决定。
在经历了连续几日的阴沉后,天终于放晴了。
早晨的太阳热烈极了,从那一扇扇窗刺入,刺得人无处可逃。
任知昭把烘干好的被单迭整齐了放在床上,最后一次环顾四周。
真见鬼,她是真的啥也没有啊,所有的行头用了两个大包在半个小时内就打包完毕了,这种程度,即使现在就去流浪天涯也完全可以。
她把包拎到了客厅,拿出手机,手指在片刻迟疑后打下几个字——
“我要搬走,你什么时候方便来拿一下钥匙”。
说来也巧,几乎是在她按下发送键的同时,进门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进来的自然是这房子的主人。
“昭昭——”
他唤她的声音从轻骤沉,换鞋的动作也滞住了,因为看到她就站在那里,手中握着手机,脚边放着那两个她来时的包。
同时,他拿起袋中一直震动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