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啊……”她无奈,“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替他们瞒我了。”
“……你在说什么?”
真的很矛盾,在这一刻前,任知昭的心头无法不被这样的念头所盘踞——妈妈生病,我这个亲生女儿都不能去看,你倒是可以去,真就你们叁个才是一家人,我是外人呗。
可此刻,面对任子铮那干净得甚至有些愚蠢的眼神,那让她生出强烈即视感的眼神,她瞬间无力再去承受那些念头了。
太混乱,太沉重了。
一方面,和他这么久的相处,让她的潜意识认了他不应该是个会演的人才对啊,反倒是任军完全有立场对着她扯蛋以挑拨离间。
另一方面,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对她说谎,所有人都在互相说谎,她的人生基本就是个巨大的谎言……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已经没有精力也不想再去分辨了。
“去问你爸吧。”她说,“我没有精力给你讲故事。”
窗外的艳阳绚烂得可笑,不会看脸色般,暖暖地笼着二人。
任子铮恨自己是这样一个人,听不懂任何弦外之音,读不懂她。
“昭昭,不管爸爸跟你说过什么,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他重新捧住她的面颊,如果可以,他现在就会把自己的心剖开给她看。
“是吗?”但任知昭垂着眼,冷哼一声,“也包括你答应我不会把我和邓肯的事告诉妈,结果转头就去向她告状那次吗?”
“什么?!”
是那根骨刺。原来从未被她丢进什么历史的垃圾桶,而是狡猾地隐埋在了她的骨肉深处,他看不见的地方。
“你不用承认,我说过,无所谓了。”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道,“任子铮,我也骗了你,我们现在扯平了。我不想跟你把这波压下去,我也不想跟你等日后合适的时机。那晚我和爸爸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事实。”
爸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对哥哥什么也没有。
这是她那晚说的话,任子铮是不可能忘的。
明明是很轻,没有情绪的声音,却如钢针般,扎得人痛到了,痛到肢体瞬间僵硬。
“……你不爱我?”
“我不爱你,我不爱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