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可以再出一个孩子,大人,我们的诚意绝不比他们少!”
吵闹、喧哗,台下人头攒动,有些贫民急切地向前跪拜了几步,距离高台仅一步之遥,要伸出枯槁的手触摸自己的希望。
台上兜帽之下的目光冷了几分,有什么东西在宽大的红袍之下涌动。
就在此时,颜景忽而抬起手,沉声向手下吩咐一字:“上。”
早已等候多时的耿游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出,刹那间出现在最前沿的贫民与高台之间。
寒光迎着灼烧而上,耿游一剑挑开了包裹火焰的琉璃瓶,长身鹤立抬眸对上卜兴德冰冷的目光,挑衅扬眉。
晶莹的瓶身被抛掷在空中,重重摔在地上。
眼看火焰即将燃起,黄奔熟练无比地浇上一壶水灭火,看向衣袂随风飘摇,潇洒俊逸的少年,大骂一句:“管杀不管埋,就知道耍帅!”
卜兴德看清了少年的面容,暗自啧舌,将视线投向从林间走出清雅男子。
又是他……
“颜大人。”站立高台之下的红锁先一步出声,向颜景欠身行礼,“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例行公事罢了。”颜景淡淡回答,看向红锁手中托着的还愿剂,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卜兴德,“我不记得大华律法给了你生杀予夺的权利。”
“卜兴德,你是要造反吗?”
温妕跟在颜景身后亦步亦趋,视线时不时向耿游身后的贫民望去。
她记得那人刚刚喊的是自己母亲病重,应当也是逼不得已。
想至此,少女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查看那人的情况,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卜兴德偏头看向颜景,恨得磨了磨后槽牙,面上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意:“岂敢岂敢,这都是误会,本座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颜景出身名门望族,如此年轻便做了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如月皎洁、如日光辉,又怎会懂他们这些白手起家的痛苦?
如若给他这样的身世,他定然能比颜景做得更好。
卜兴德阴暗地上下打量着颜景,目光如毒蛇捆绑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唯有这皮囊算是个中翘楚,如若……
“吓唬?”颜景笑了,但眼底却如寒霜凝结,“我倒是没看过这样的吓唬法。”
卜兴德咧嘴一笑,满是皱纹的面容露出两排澄黄的牙齿:“怎么会呢?不信你问他们,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
温妕没有听他们的对话,只是低头安抚着那个险些被火焰击中的人,干净的手在沾染灰尘的布衣上一遍遍顺着:
“没事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与颜大人说,他是当朝首辅,你的声音,他一定会……”
话音未落,温妕的手腕被掐住,皮包骨的手指锢得生疼,白皙的肌肤上瞬间出现了红痕。
那贫民抬起头,目无感激,满是恨意,一字一句如刀刺进少女心中: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