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告白,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事实。
温妕抬手压了压自己的面具,企图挡住脸颊的红霞,闷声移开视线。
总觉得戳破了颜景的计谋之后,他反而更为游刃有余了,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打造的情话。
可恶啊,她绝对不会被颜景的三言两语给蒙蔽了,否则不知道哪一天又要被他骗得团团转。
理智、理智。
“因她父亲得到的恩惠,终会因她父亲的罪孽反扑。”温妕压下心中的热烈情绪,将话题拉回,正色道。
“高轩是被利用的棋子,高乐蓉是被隔绝在外的无知者。比起他们,我更在乎背后的棋手。”
颜景了然颔首:“既是如此……”
他探手入袖,取出一条红绳,上系着数个金铃。许是铃锤缺失的缘故,即便颜景如此动作也并未发出声响。
温妕对这个物品有些陌生,但是一眼便认出了金铃的归属。
“对于随时准备断尾求生的狡猾壁虎,就要在他疏忽大意的时候,切断他的脊椎,给他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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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到身边一抹黑影略过,黄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只是低头写着计簿:“回来了?”
耿游摘下金属面具,总算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不由得放松下来,向黄奔摆手:“别提了。”
好不容易从高府逃出来,甩开那群追兵,他只感觉全身疲倦,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落下最后一笔,黄奔看着墨水干涸,合上了计簿,看向一身夜行衣的耿游:“怎么,吃亏了?”
“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我的本事?”耿游一下子跳起,立即反驳道,“没看到我的飒爽英姿真是可惜极了。爷直接把那群追兵当狗遛!他们根本追不上我,反而被我耍得团团转哈哈哈哈哈哈哈……诶哟!”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想起了那群官兵的模样,不禁笑出声,但还没停声就被笔杆敲了脑袋,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头,不解又委屈地看向罪魁祸首:“干什么!”
“别发癫了,让你做的正事做了没?”黄奔收回了敲打的手,面无表情道。
耿游却从那冷峻的面容中分析出了黄奔的意图,恍然大悟,左手握拳敲击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掌心,嬉皮笑脸道:“忘了。”
黄奔的表情有些皲裂,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能够从高府逃出来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哪里还记得要去拿什么劳什子证据?”耿游自觉理亏,撇开头不敢直视黄奔的眼睛。
“蠢货!要你去高府就是要找到高轩通敌的证据,结果你居然空手而归。”黄奔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恨不得给耿游一拳,“明日有人夜袭高府的声音肯定会传入大街小巷,之后找寻证据只会难上加难,失去了这个时机,我们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哎呀,别急,我已经跟颜大人说了。颜大人说没关系,高轩觉得自己马上要变成弃子,所以口风动摇了,再过几日估计就会交代他身后的主使了,有了本人的口供还要什么证据?”耿游不以为意地辩解。
“就怕那背后之人坐不住,直接将高轩截杀在牢狱之中,这下不是死无对证?”
“哪能啊?”耿游眼珠子转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附耳道,“这次高轩被关在哪你知道吗?不是天牢,是大理寺的地牢!这谁能想到?就算那主使想要杀高轩,也找不到位置呀!到时候等幕后主使派人去天牢截杀的时候,岂不是瓮中捉鳖?”
“到时候再顺藤摸瓜……”
“啧,住口。”黄奔向铁门扫了一眼,低声怒道,“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被她听到怎么办?”
“咋可能,这门快抵得上城墙厚了。”耿游嗤之以鼻,“再说了,她又出不去。别太在意,小黄啊,你就是想太多了。”
“别跟叫狗一样叫我。”
“哎哟!你又打我,打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