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魔尊一语不发,只是侍者双手捧上的酒坛不断被银白触手卷走。
台下的魔修自然不敢不喝,一时间觥筹交错,酒香弥漫。
酒过三巡,难免有人酒气上头,本就利欲熏心,借酒壮胆上前跪下行礼,直言道:“尊上,既然圣女与正道里应外合,您不妨另找他人,这世间更乖巧的女子多了去了,名花解语,总能博尊上喜欢。”
随着他这一番话语,殿中翩跹起舞的少女更加艳媚入骨,金铃声动,每一步都似踩在人心尖上。
下一瞬,那个谏言的魔修被银白触手撕成碎片,鲜血飞溅开来,吓得那些舞姬花容失色。
玄色重帘被触手掀动,华贵屏风后的少年冷冷而笑:“除了栀栀,其他人在我眼里不过蝼蚁。她对我不屑一顾,我也不会多看蝼蚁一眼。”
一众魔修战战兢兢,那些舞姬立刻退下,生怕也跟着被撕成碎片。
方楹低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虽然他猜到给尊上送什么美人就会是这种下场,但刚才那阵恐怖的杀意还是把他吓得不轻。
还好,接下来没有魔修再敢乱进谗言,高台上的魔尊也并不理会他们,只是自顾自地喝酒。
魔宫所有珍藏的美酒,大概今夜就要被耗空。
后来方楹发现他想多了,还没多久,魔宫所有酒就被喝完了,高台上的身影也拂袖而去。
寝殿里,侍女跪在回廊上,低头擦拭昨天用过的茶具,旁边的棠花零落了一地,落红皆是无情物。
栀子花纹的青瓷杯被她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她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重复地擦拭。
在她把茶杯擦不知道多少遍时,她忽然瞥见庭院中高大的身影,魔尊垂曳的袍角在夜色中泛着凛冽华光。
“参见尊上。”侍女连忙跪下行礼。
魔尊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少年只是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声音清冷,掺着不明显的怔然:“下雪了…”
“是,”侍女恭敬回答,“本来是下雨,从刚才就开始下雪了。”
庭院里已经堆了一小层落雪,触手陷在积雪里,一动也不敢动。
“尊上,奴不知为何,寝殿里那些用水养着的花都开始枯萎了,但有些还只是花苞,怎么还没开就枯掉了…”侍女低头絮絮叨叨,还没说完才发现庭院中一片空荡,魔尊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鬼哭狱。
祝遥栀缩在冰凉的石椅上,冷得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她睡了醒醒了睡好几次,都是被噩梦吓醒,在幽闭又阴暗的地方待久了,耳边又都是凄惨的痛叫,很难不做噩梦啊。
而且可能是因为入夜了,这个鬼地方越来越冷了。
祝遥栀在识海里怒骂系统,这狗系统愣是一句都不回,搁这装死。
她暂时想不到什么新的骂人的话,正打算闭上眼再凑合睡一会,忽然感觉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到有些滚烫的怀抱。
“栀栀…”熟悉的声音异常沙哑,祝遥栀闻到了浓烈的酒气,醇厚馥郁,直沁心脾。
她知道是邪神,但是这么浓的酒气…
“你喝了多少?”祝遥栀怔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见小怪物喝酒。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柔软的双唇贴上了上来,在她脸上印下毫无章法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