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雨轻抚杯盏的手指一僵,缓缓抬头,萧淮业已坐至她对面,阴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合璧不肯,萧淮一个眼神,随侍便上前来,越青雨只好道:“合璧退下。”
她冲着合璧勉强一笑,屈指扣了扣杯盏,期盼合璧能聪明些,去寻谢满衣来。
“滟滟,真巧。”萧淮左臂悬着条纱布挂在脖子上,而他脖子上,还包扎着纱布,瞧上去颇有些狼狈憔悴。
越青雨抿抿唇:“殿下。”
“孤不去找你,你反倒先出现在孤面前。”他表情一沉,闷闷地笑了。
“……?”谁找谁啊?
谁能料想吃个饭都能撞见萧淮。
越青雨想反驳,到底是忍住了。
萧淮眼色森然,盯着她,“你咬孤,孤可以不计较。”
烛火轻晃了晃,两道目光瞬时交汇——
萧淮说着不计较,那幅神色却不似不计较的样子,笑得叫人毛骨悚然,像是下一瞬,便要扼住她的脖颈。
她打个冷颤,无声倒吸一口凉气。
越青雨心忖着,谢满衣既动了手,还不做的绝对些,直接杀了他,能省了许多麻烦事。
比如萧淮要是死了,她现在就不必费力应付他。
虽是这么想,但是她也知道,杀萧淮是一件很难的事,他到底多年征战,并非只是寻常世家子弟的花拳绣腿,是有真功夫在身上的。
尤其那天,萧淮的部下都守在周围,若非谢满衣出其不意地命弓箭手放箭,不一定能伤萧淮,当真正面对上的话,胜算不算太大。
“臣妇不是有意的,”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个表面功夫的,便从座上起身,施了个礼,“请殿下恕罪。”
“臣妇?”萧淮嘲讽般重复着,半晌,皮笑肉不笑地道,“孤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么,同孤回洛阳。”
“要么……”他阴恻恻笑了声,止住了话声,自顾自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薄唇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谢满衣胆敢犯上作乱,孤若不惩,岂非天下人都要骑在孤的头上!”
越青雨垂着眸。
萧淮大约是来寻仇的,约莫也知道谢满衣在朱吾郡内,便也在此停留。
到底是储君殿下,哪能有人伤了他还能全身而退的?
这样想着,身后有淡淡的药味传来,是晨时曾闻见过的味道,她缓缓松了口气,微冷的手已经掌握住她的肩,将她半圈在怀里。
耳畔响起极轻的笑意,越青雨仰头,来人安抚般揉揉她肩,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
谢满衣面上的笑容依旧,云淡风轻地扶她坐下,又坐在她身侧,才似笑非笑地抬了眼,语气淡然。
“谁要骑在殿下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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