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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积雪消融,裴度面容憔悴地绕过亭楼,步入谢满衣的书房。
“君侯。”他躬身行礼。
趴伏在案几l上的青年抬起了头。
青年的面孔苍白至毫无血色,眉梢凝霜,只一双冷峭的眼扫过来时,闪着一丝幽光。
“可是洛阳有信了?”
裴度面色愈发黯淡,他摇摇头,“不曾。”
他那封言辞恳切的书信未有回音也罢,派去劝太子殿下的人还未到,太子殿下便已连夜离开朱吾,唯恐有瘴疫缠身、伤及性命。
储君至此,国焉能安?
裴度心中感伤,一时难以自持,恍惚便要落下眼泪来。
谢满衣看他一眼,思及他涕泪横流的模样,揉了揉眉心,“…
…裴大人,无事的话退下罢。”
裴度还不想退下,要与谢满衣商讨治病之法,一时又提到外头已有些风言风语,说朝廷不欲管此事,弄得人心惶惶,百姓更为惧怕,已想着趁无巡兵,要往城外跑了,这样一来,朱吾郡便要生起更大的乱子了。
谢满衣安静听完,道,“杀一儆百。再有欲出城而逃之人,砍下脑袋便是。”
裴度长长叹了一口气,“百姓不知君侯苦心,任凭挨家挨户送了粮食,也拦不住他们心中的恐慌。唯一可解之法,便是朝廷的抚慰,奈何……”
未尽的话二人都心知肚明。
他接连长叹,几l日以来,谢满衣早已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大梁气数将近,左不过要谢满衣趁早兴兵,此时正有由头,还能将百姓的不满压下去。
可如今还不是时机。
谢满衣正要将他打发走,一时却听到外头有些动静。
是谢定走了进来,他通禀道,“夫人来了。”
夫人?
裴度一怔。原来谢侯来朱吾时还带了家眷。
谢满衣顿了顿,才拿过一张帕子,慢慢擦干净手,“将夫人带来。”
紧接着,他晃了下神,又将谢定叫住,微微偏了下头,神情半昧半明,“罢了。”
“我去找她。”他拉了拉衣襟,眸中终于有了些波动。
谢满衣记起,她不喜欢他对她挥之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