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悦看得心疼,不过他没动。
宣宸挑眉,“怎么,还真想留下侍寝?”
裴星悦在他面前蹲下来,清澈而固执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还欠我一个答案,不告诉我,我睡不着。”
宣宸侧了侧脸,“什么?”
“你的身体究竟带着什么隐患,以至于让你三番两次地糊弄我。”裴星悦自诩不是聪明人,但也不是随便糊弄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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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渺托着腮,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等着已经一动不动一个时辰的红衣青年。
“记录都在这里,可惜不全,暂时也没有剥离的办法,只能按照这邪物的习性尽可能地压制,我的师门还有宣宸自己,也派出大量人手在寻找有用的消息,不过因为是来自西域之物,又是古物,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很难。”
见裴星悦眉头褶皱凝成川字,她又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玩意儿虽然要命,但并非立刻反噬,总归还有时间的。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必然也有能够对付它的东西。”
“你还有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先去睡了。”
裴星悦沉默地摇了摇头。
宣渺揉着眉心,推开药房的门,忽然她想到什么,回头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平时帮我盯着点,这小子三天两头不肯喝药,逃避施针,稍微能活蹦乱跳就任性乱来,动不动就拿人命威胁,简直令人发指!”
宣渺想告状已经很久了,恨不得把这暴君那些威胁医师的暴行一一罗列出来,听得裴星悦苦笑不已。
“我知道了,渺姐姐,你慢走。”
“嗯。”宣渺摆了摆手,走了。
裴星悦将手头的药理记载缓缓合上,接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敢动周围的东西,也离开了。
他能理解宣宸为什么不告诉他,因为翻阅了一晚上,他从这些文字记载中只看到了无力两个字,一切都是猜测,都是未知,更无从对症下药。
连春霖岭的神医都束手无策,那他除了担心以外,还能做什么呢?
为什么这世间的痛苦和折磨都放在宣宸一人身上,而他竟一无所知。
今夜当空的那抹白月皎洁无比,哪怕偶尔被乌云遮住,也无法抹去它本质的温柔和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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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天色蒙蒙亮。
宣渺微笑着将一碗新鲜炮制的药放进食盒里,然后递到了红衣青年的手上,“赶紧去,让他趁热喝。”
哪怕上面还盖着碗盖,但腥臭的味道已经从缝隙里逸散出来,裴星悦脸色一变,下意识屏了屏呼吸。
心说什么药那么难闻,怪不得宣宸总是逃避,这一般人谁顶得住,光闻着味儿都得呕出来。
“渺姐姐,这一大早上喝药,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你们不是要去皇宫吗?现在不喝,什么时候喝?”宣渺叉着腰,眉毛竖起,“我跟你说别看他现在没事,但底子一直在消耗,不补上来,信不信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得晕倒了,到时候谁能救他,你能吗?”
被这么一问,裴星悦再无任何话语。
“一滴都别剩啊!”
“哦……”
宣宸睡得并不好,今日又要上朝,那脸色阴沉得仿佛谁都欠他三条人命似的,周围弥漫着低沉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