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九涣盯着棋盘,趁着老头儿手一抖,将挪了位,立马毫不客气的挥师过江,吃了他的将!
徐鉴实沉默良久,道:“……你明日便开始相看,给我成亲!!!”
一局残棋,老头儿负气走了。
徐九涣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都咔咔响,迈着步子往外去,华缨连忙跟上,殷勤道:“爹爹,你方才如何解困的,教教我,教教我呀,我是亲闺女~”
剩下的夫妻俩对视一眼,宋喜迟疑问:“那我……明日与京中有适龄的姑娘的人家,问问?”
徐士钦眼皮狠狠一跳,若是徐九涣那厮娶个十七八的姑娘,他如何能喊得出嫂子?
他深吸口气,道:“……且等等吧。”
扭头又忍不住瞧那残局。
方才他坐在旁边,都没看明白徐九涣是如何转变颓势的……
念想一出,神思一顿。
徐士钦:……
竟是都不必防着他偷学?!
他骂谁蠢材呢!
“明日、明日我要吃核桃炖鸡。”徐士钦边往外走边说。
“啊?”宋喜小声嘀咕,“那多耗时辰啊,还废柴火……”
夜里的镇国公府,廊下灯火明亮。
随着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嚷,前后呼拥着进来七八人。
苏扶楹等在廊下,站到了皱眉焦急的苏余兴跟前,“爹爹,我有话说。”
下人们识趣避让,抬着苏遮先回院子了。
“有什么话,就在此处说吧。”苏余兴语气不佳,似因被她拦了脚步而不快。
“今日之事,爹爹打算如何处置?”苏扶楹直接问。
苏余兴却是因这话怒目而视,“你弟弟挨了二十板子还不够?还想要什么处置!”
“爹爹以为,那二十板子便是处置了?”苏扶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眉眼冷疏,毫无半分父女之情,“那是徐家大爷替华缨讨的,不是爹爹给百姓的。等到此事在汴京闹得沸沸扬扬,也不会是苏遮一人的事,他败坏的是镇国公府的名声,更甚者,会连累姑母。”
“我怎生了你这个冷心肠的东西,那是你亲弟弟!”苏余兴满脸晦气道,“便是闹开又如何,我们是贵胄,我是国舅,那些泥腿子见着我的马车都该磕头!如今不过是让他们避让,又有何错?!”
……
从廊下出来,丫鬟心疼道:“小姐明知老爷听不进去话,满心都是杨姨娘那母子俩,又何必来挨骂?”
“他听进去与否,我都得说,”苏扶楹垂着眉眼,接过丫鬟递来的披风穿好,“我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这身份不是自个儿的,是家族给的,倘若哪日……”她话音稍顿,仰首看向清泠泠悬于天幕的月,“哪日没有了,我便什么都不是,男子尚可科考,博个功名,将来也能出人头地,受人尊崇,我除了这个出身名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做。”
“小姐怎的这般想,您是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娘娘又疼您,这已经比许多贵女都尊贵了。”丫鬟细声安慰。
苏扶楹不置可否,又望了片刻月亮,道:“回去吧。”
翌日早朝,天色漆黑。
徐鉴实今早来得迟些,穿过人群,立于群臣之首,将身上倒春寒的披风解了递给殿前的小太监,整理衣冠,只待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