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嗅着,无形的空气。
不,是无形的香味。
因为一直身处馥郁的香味之中,并不能很快意识到房间里都是这股味道,但是刚才在沈游门口站了许久,风将鼻腔里的味道都挥发掉了,于是再回到自己房间时,就敏锐而极快地察觉到了鼻尖的香味。
浓稠到黏住一切的甜味,像是熟透了的果实,是郁慈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慕祁安如狗般收紧鼻翼,最后,锁定了香味最浓郁的来源——他睡着前躺下的位置处。
明明只应该存在于梦中的味道,却三番四次地,出现在了现实中。
电光火石间,慕祁安又想到了刚来这里时,沈游对他说过的话。
“山中阴气重,你眉心有煞,把它压在枕头下面鬼怪就进不了身,能睡个好觉。”
慕祁安双目中迸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
他想,或许,他也不是那么唯物主义。
*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沈游在昏暗中转身时,对上了文灵抱手打量的目光。
“我以为你至少该感到羞耻。”文灵嘲讽道,“你刚刚对你的好友撒谎了……”
不只是这样,沈游做的更过分,尽管文灵再不愿意承认,慕循也是自家少爷的爱侣。
沈游可是慕循的好友,可他做了什么?他把自己好友的爱侣抱回房间,对好友撒谎,却一脸的理所应当,仿佛夺人妻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文灵一开始想看的好戏没能看到,她想,这是因为她低估了沈游厚脸皮的程度。
什么人会在觊觎好友妻子的时候,还面不改色地撒谎呢?
沈游这样的人!
沈游只是晃了晃有伤口的手。
“我是为他好。”他嘴角提起一点笑意,几乎是炫耀般,“……文灵,他的血可不管用。”
这倒是实话,文灵无法反驳,慕祁安的血可不如沈游珍贵,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兴许是沈游这番言论太招欠了,文灵思绪一转,立马就想到了反驳他的点:“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少爷只喜欢他,就算你的血再有用,少爷也不会喜欢你的。”
那可不一定。
良币驱逐劣币,就算郁慈先同慕祁安相爱了,但他们又不是结果,郁慈怎么就不能甩了慕祁安,再选择他?
况且,也不是慕祁安先认识的郁慈,沈游想,明明是他先看见了郁慈。
是他先看到了倚在二楼阳台上的艳鬼。
天将亮时,文灵不得不陷入沉睡,她焦躁不安极了,一直试图找机会带走郁慈,但是沈游比她更能熬,一夜未睡地守在床头。
拜之前艳鬼逃走的经历所赐,沈游现在是一点也不敢懈怠,他知道文灵的狡猾之处,便牵着郁慈的手,数着秒等待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