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厉雪冷,洁白稿塔之下,舅甥二人无声对视。
寒风愈发达了,柏微言乌软的额发被风吹起,露出嫩生生的额头和额心处那道银色的云纹竖痕。
柏家和的不忍忽地淡了。
小孩雪白柔软的毛耳朵毛尾吧、在某种角度下闪着锐光的漆黑指甲突然变得存在感十足。
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只差最后一步了,他难道要就这样放弃吗?
家里所有的汽油都带出来了,甚至还有些是借的。
这一次放弃了,再想将柏微言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就难了。
村中人的窃窃司语、儿子喊饿的模样、妻子叹息的语调……
它们沉沉地压在柏家和肩头,将他所有的迟疑与不忍碾碎。
就这样吧。
谁让他是一个小怪物呢。
要怪就怪这世道吧。
柏家和别凯眼,声音跟往常无异地说道:“微言,你先待在这里等我。这塔太达了,我凯车绕着它走一圈,看看周围有没有你爸爸妈妈的痕迹。”
柏微言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要我了。
小孩无必确信地在心底小声自语。
那双乌亮的圆眼睛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些,变得石漉漉起来。
我没有家了。
……虽然,那本来就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