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想起了树。
「阿谦,你做什么啊!」
树把铅笔刀从他的手上夺走。
「你知不知道自杀是多不负责任的行为啊!」
——呵……责任,别开玩笑了,哪里来的责任需要我负。
「有的,一定有的,就像你对敬之的责任感一样。你觉得你已经没必要活下去了吗?可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需要你,要是就这么轻易地死了让那些人怎么办,和你一样一个接一个地伤害自己吗?」
——根本就没人需要我。
「有,首先就有你的父母。」
——他们不需要我,就像他们不需要敬之一样。
「他们需要你啊,只是他们……」
——好好好,反正要说我不理解他们对吧。就算那么说,是我不需要他们,可以了吗。
「……我也需要你。」
两个男孩的目光接触到一起,白谦之皱起眉头。
——刀还我。
「不可能的!」
树把它丢出了窗户。
「你一定会有的,就算不承认未来也会有。你不接受我就一直看着你,在你接受那样的责任并幸福地活下去之前,我绝不会让你做这种放弃的事。」
那一天的树说了那样的话。
其实那一天的白谦之让他还刀并不是要继续,只是想收起来而已。
因为他接受了树的说法。
也正是因为树说需要自己,白谦之才一直勉强地活到了地震那天。
白谦之一直以为自己得不到救赎。
那样症结深缠的仇恨和怨念,怎么能得到救赎?
那样挥之不去的懊悔和悲痛,要如何寻找救赎?
忏悔吗?看开吗?
做得到吗?谁做得到?
白谦之做不到。
在他身处地狱时,树一直都未曾放弃对他的拯救,就算他自己早已放弃。如今他再也无法与那位暖阳般的挚友交谈,无法对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