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奚融忽开口。
汉子不屑一摆手:“自己的地?自己种地,你知道要交多少税么?傻子才自己种地。”
“刘府的地难道不用交税?”
姜诚问。
“当然交,但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
换顾容慢悠悠接口。
“这土地丈量是第一门学问,州官核查是第二门学问,当然,这两门学问还不算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第三门学问,叫做‘朝中有人好种地’。”
“可不是,小郎君是个明白人,谁不知道,那刘府背靠崔氏,昨日崔氏贵使还亲自到刘府吊丧,把整个曲阳县的官员都惊动了,这刘家大公子出丧,连县令都上赶着来送,松州府内,有几个豪族有这样的脸面。”
顾容摇头一笑。
一抬头,发现身旁年轻男子正眸深而专注望着自己,唇角含着一缕好整以暇的笑。
“你好像懂得很多。”
顾容浑不在意换了个坐姿。
“这算什么,随便瞎说而已。”
奚融挑眉:“你还给人哭过丧?”
“…………”
顾容心虚清清嗓子。
“咳,就哭过那么一次,人家嫌我哭得不够大声,直接把我赶出去了。”
“你生气了?”
见奚融不说话,只垂眸沉沉看着自己,顾容试探问。
但问完,顾容就觉得好怪。
他怕什么。
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弟关系。
这又不是他的真兄长。
他为何要在意对方的想法。
奚融摇头。
“没有。”
“我只是在想,你以前应该过得很辛苦。”
顾容一愣。
道:“其实,也还好,还好。”
这时,方才说话的汉子忽指着前方道:“快看,路祭要开始了,小兄弟,要不要一道过去,去给你和你兄长捡点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