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想了想,似乎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便道:“那我睡外面,你睡里面。”
身为主人,他自然要承担起照顾病人的角色。
“不用。”
“我晚上不起夜也不喝水,不需要照顾。”
“我睡外面。”
奚融不由分说道。
说完,他就开始重新铺床叠被,将属于顾容的位置收拾了出来。
石床上只铺着一层茅草和一层褥子,奚融忽问:“你冬日也只铺这些东西?”
眼下是乍暖还寒的时节,一入夜,山里温度很低,和冬末差不了多少。
顾容点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继而想到对方家境优渥,平日肯定都是锦衾玉食,怕都没睡过这般简陋的床,便问:“兄台是不是昨夜睡着不舒服?”
“那我明日再加点茅草。”
奚融却摇头。
“茅草御寒作用有限,等我伤好一些,找些其他的。”
“石床本就凉,你总这样睡,容易生病。”
顾容一怔,他是不在乎这些小事的,意识到对方是在为自己考虑,不怎么在意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这人火力旺。”
“是么?”
“当然。”
奚融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过身,打量顾容:“你就这么睡?”
“当然不是。”
顾容脱了外袍和中衣,整齐叠放在一旁石案上,只留了一件雪白里衣,又随手拔掉束发之物,一并丢到案上,才脱掉鞋子,上了床。
奚融身上常年带着冷冽提神的薄荷香。
此刻却突然嗅到一股清淡的不知名药香,混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书卷气息。
来自何处,不言而喻。
奚融刚刚为了换药已经去掉外衣,自然不需再脱。
他只除掉靴袜,整齐摆在床边,顺便将顾容胡乱丢在一边的两只鞋子捡起,准备和自己的靴子摆在一起。
他素来注重干净整洁,在这些小事上,也一以贯之。
东宫宫人知道他的习惯和脾性,做事时便格外注意,因而他的寝宫内,一器一物,永远是一丝不苟纤尘不染的状态。
此刻,奚融动作忽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