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宁公主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怔然着站起来。
“你……”
她刚刚确实说着什么让他当牛做马报答的话,可是,可是那不过是想着刺激他醒过来而已。
她根本没想到让他当牛做马。
只是不想他死而已。
认识这么久以来,襄宁公主已经习惯了这个人伶牙俐齿,和自己与别人反唇相讥的模样,就算是关心别人,也会把那些好意搞出一幅不经意的施舍模样,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夏泓欢,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她蹙起眉头。
“……草民,不敢。”夏泓欢低眉顺眼,“草民待罪之身,能够留得一命,已经是天恩垂怜,怎能再像之前一样对公主无礼呢?只是不知道如今的我,还能为公主做什么。”
襄宁公主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燃烧起来,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生什么气。
明明是觉得,只要他没事,能够醒过来就很好很好了;明明知道他陡然经历这么多,难免钻进了死胡同……
可是还是怒火中烧,又兼之万分得悲凉之感。
那样骄傲张扬的夏泓欢,如今这样恭谨卑下的夏泓欢。
他们明明靠得这样近,却像是前所未有的遥远。
仿佛少女那些隐晦的心事,都被这一火烧焦,这冷水浇透了似的。
“好,好好好。”
过了很久,襄宁公主冷笑一声,“你要报答是吧?很好,那你就在我公主府做一个马夫,每日给本宫驾车,保护本宫出行!”
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庶民了,没有亲人,还被旁支的那些人欺负,还不如来给她驾马!
起码建江王府里的那些人顾忌着公主府,应该不敢再动手了。
夏泓欢讶然,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
四目对视之间,襄宁公主只觉得两颊都烧了起来。
“怎么,不是要报答吗!这就不愿意了!”
“草民遵命。”夏泓欢连忙收回目光,从床上走下来,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襄宁公主见他竟然没有一点难以忍受的模样,反而更生气了。
你是夏泓欢!你可是整个京城年轻子弟里身手最好,被皇兄亲口夸赞过的夏泓欢!
怎么这么轻易就愿意当马夫了?
你好歹挣扎一下,请求本公主做一个护卫也好听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