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我们都是一种人。”乔淮生说。
或者说,他跟顾舟才是一种人。
在两天前的那个傍晚,在同一个巷子里,他们曾经同时握着刀,每个人手中,都差一点结束一条生命。
但是他们都松开了。
这和他剧本里预想的结局并不相符。
乔淮生想不明白,每一个人辗转反侧失眠的夜里,睁着眼睛看着像是墓碑一样的天花板,或者从高高的栏杆旁往下望,他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是他得不到答案,他无法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
顾舟的出现让他的生命又痛苦地延续了这么多天。
所以,他要让他来做他最后的主角。
乔淮生把手放在顾舟肩上,替他抚了抚上面的一点玻璃渣:“碎了就碎了,再开一瓶不就行了。”
“松手。”
声音不大,却足够有发号施令的能力。
两人悻悻地松了手。
乔淮生跟着俯下身:“你没事吧?”
“没事。”
顾舟的声音冷冷的,刚要起身,乔淮生突然抬手捏住了他的腕骨。
腕骨很硬,皮肤和他整个人一样冷,可乔淮生却从中感觉到战栗般的灼热,好像在那个下午,他们共同握住了那把刀。
他靠近,强硬地逼着顾舟不得不与他在一个水平线上,语气中满是熟稔:“我见过你。”
乔淮生并没有等着顾舟反驳询问,便补充:“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这当然也是搜集来的信息,可乔淮生说得煞有介事:“之前的计算模型大会上,我在台上看到过你。”
跟乔易山学来的本事,这种人群熙攘的大会最合适用来拉关系让人亲近,没有人会知道是不是多了一个或者少了一个人:“你当时还得了奖的,对吧?”
乔淮生语气温柔如同春日溪流,好像是真如那些人所说,是个再善良不过,温文尔雅的小少爷。
可偏偏顾舟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他,好像真的记过会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句认真道:
“但是我没有见过你。”
“是吗?那应该是人太多了吧,”乔淮生笑了笑,那双眼睛显得更加勾人,实在是众口铄金的难得好脾气,“今天不好意思,他们喝多了,下手没什么分寸。”
“你先去忙吧,我们的事,等会儿我这边散场了再去找你。”乔淮生微微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可以吗?”
*
“淮少,顾舟到了。”
生日散场,新的包厢里只有乔淮生一个人,也许是空气有点凉,身上披了一件黑色风衣,那点白被彻底收拢了进去,灯光打亮他半扇面容:“好。”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跟你是同学,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哪里辍学过来的,谁知道……”
“经理,”乔淮生打断他,语气永远是礼貌又合适的,“可以麻烦让我跟老同学单独说两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