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头痛和面对蒋森的头痛不同,一种是厌烦的头痛,一种却是甘之如饴。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的时候,顾衍还在想着要是人从里面出来还是觉得不开心该怎么办,衣角已经被人拽住。
他低下头,看见沈岁宁微微泛红的一张脸,见他看过来,她弯唇笑了笑,终于成了之前的样子。
心里松了口气,他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舒服了?”
沈岁宁指尖抚过他刮过的地方,脸上泛起和刚才不同的热,不好意思地冲他点了下头。
顾衍这才弯腰问她:“学校有人欺负你了?要不要帮你教训那个人。”
她摇了摇头,垂下头,抿唇笑了笑,心想,终究还是和那晚不太一样,那时候他都没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复又抬起头,沈岁宁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心里闪过很多想对他说的话。
刚才在里头的时候,她脑子里都是老太太和贺朝说过的那些,一句句或劝说或警告的话在她耳边回响着,扰得她头疼,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大逆不道的罪人。
可出来看见他的这一刻,她忽然就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贺朝说的没错,她没办法轻易放下,哪怕要背负上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她也不想放弃,她想抓住他,想让他等等自己,等她长大,她想和他在一起……
到最后,只凝成了像是不知所云的一句:「顾衍,我很快就要十八岁了」
顾衍的视线在屏幕上停顿了半晌,而后缓缓挪到沈岁宁的脸上。
走廊明亮的顶灯让他得以将她所有微小的表现收入眼底,发泄过后微微泛红的脸庞,望着他时明亮又专注的双眸。
那双眼里有太多未明说的情感,而他却在望进的瞬间,读懂了她那句话。
十八岁,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有能力承担自己所做出的选择,包括承担一段感情所带来的一切……
可人的成长与否却并不能用成年与否来定义,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十八岁并代表不了什么。
即便她十八岁了,成为一个成年人,可她仍旧是还在上学的高中生。
很多的话,他还没办法告诉她。
很多的事,他还不能做。
关于感情,关于未来,他尚无法许诺给她。
他比她年长五岁,理应引导她向上,而不是拖着她和自己陷入感情的漩涡。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因为紧张而下意识收紧揪着自己衣角的沈岁宁,察觉到胸腔内的跳动一次比一次激烈,很多的话,很多的感情在试图往外闯。
可最终,只是笑着回了句:“嗯,我们宁宁很快就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