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闭上眼,想到了十几分钟前的事。
昏暗的监护室内没有开灯,仪器滴滴答答响着。
孟绪初在病床前坐下,看眼前形同死尸般的人。
床边其实还站了一位律师,但他只是安静地站了一会儿,仿佛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很快离开了。
于是孟绪初也没有问。
他其实很久没跟穆庭樾说过话了,仔细想想没什么好说的。
但穆庭樾要说的他都能猜到,无非是“绪初你好不好”“绪初你最近在做什么”“绪初你恨我吗”。
孟绪初说:“一切都好。”
然后穆庭樾会咯咯地笑起来,声音断断续续。
他说:“我听护士说要下雨了,你身上不太痛快吧?”
孟绪初说:“还好。”
穆庭樾说:“你看起来很痛。”
孟绪初说:“还好。”
穆庭樾静静盯着他,然后笑容越拉越大、
“我其实很高兴。”他说:“每到下雨你就会痛,所以每到下雨你就会想起我,恨我。那样死了,好像也还活着。”
孟绪初看了眼时钟。
穆庭樾说:“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超过五分钟吗?”
“我该走了。”孟绪初站起身。
“绪初!”穆庭樾叫住他:“最后一句,就一句。”
孟绪初停下脚步。
“再听我说最后一句,”穆庭樾撑着身体:“你过来一点。”
孟绪初回头,在阴影里回望了他一会儿,缓缓走进,弯下腰。
“谢谢。”穆庭樾用气音说:“能不能,叫他进来。”
孟绪初瞳孔微妙地动了动。
穆庭樾很满意地笑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你带来的,外面那个,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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