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侯坐在上方,本来笔直宽厚的肩膀像泄气般垂下来,整个人的精神气好像被抽走一半,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跪在地上大哭大叫的周霖宇。
虽然周霖宇是庶出的,但他从小就过去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以说他的起居是丝毫不比周序川差的。
以前的俊朗贵公子,如今却如此狼狈不堪,还像泼妇似的在地上撒泼。
北山侯不想承认这是他的儿子。
周序川的那句话更像利刃扎进他的人,像降龙十八掌似的扇在他脸上。
丢脸!
“够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北山侯咬牙呵斥着周霖宇,受够他的哭声。
周霖宇抹去脸上的泪水,“父亲,求求您救救儿子吧。”
北山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媳妇的死,跟朝仁有什么关系,就算朝仁没带她出宫,难道她一个大活人还出不了宫?”
“以她的身份是无法进宫,她是怎么进去的?”北山侯虽然没在上京,但对于上京的规矩也不是不懂。
周霖宇支吾半天,才小声说,“是阿影结识了霓凰郡主,霓凰郡主带她进宫的。”
“……”北山侯一阵诧异,他飞快地看了周序川一眼。
周家上下是个人都应该知道,沈时好跟霓凰是结怨的,朱如影自己上赶着攀附霓凰,也难怪沈时好不想理她。
“这件事是意外,跟朝仁没有关系。”北山侯皱眉,“你既然回来金城,替你媳妇办完丧事,你便到军营来历练吧。”
周霖宇不想就这样错过对付沈时好的机会,“父亲,这事不是意外,就是沈时好故意要陷害的。”
“确实不是意外。”周序川淡声说,“朱如影收买宫女给朝仁下毒,那个宫女如今就在城里,我让人去把宫女带过来。”
“跟……跟宫女有什么关系。”周霖宇叫道。
“朱如影被霓凰蛊惑,收买宫女给朝仁下毒。”周序川面无表情地说。
北山侯震惊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周序川冷冷地看着北山侯,“朱如影在宫里要给朝仁下毒,那是……三日情,要不是朝仁警觉发现,父亲,周家如今是何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北山侯脸色阴沉如墨,他当然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在千秋节给一个郡主下毒,还是三日情这种阴险恶毒的媚药,沈时好还有孕在身,若是真的中毒,名声必毁,就算保住命,孩子肯定没了。
朱如影以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但宫里是什么地方,肯定能查出来的,到时候死的不会是朱如影一个人,整个周家都要被连累。
北山侯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叶宛是个蠢货给长公主下毒,他好不容易压下这事,朱如影又在宫里做出这种事。
家门不幸!这是家门不幸!
“所以,是沈时好杀死朱如影的,对不对?”周霖宇吼道,“她只是被利用了,沈时好为什么要她的命。”
“你倒是挺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亲手杀了朱如影,你还要攀咬别人,你是属狗的吗?”周序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