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序川到来,周决坐直了身子,警惕地盯着门口。
周序川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嘴角还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他给北山侯行了一礼,在看到北山侯的状态时,眼底闪过诧异。
他离开金城的时候,北山侯看起来还没这么憔悴,发生什么事了?
“你来了。”北山侯声音嘶哑,“跟我来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周决一愣,难道不是叫他们大家来商量周序川脱离本族的事,怎么还要避开他们?
北山侯淡声说,“族长他们一会儿就到,你们先招待着。”
周决心中暗喜,还请了族老他们,那肯定是要商议周序川脱离本族的事了。
“好,大哥放心,我去门口等着组长他们。”周决立刻说。
周序川瞥了周决一眼,嘴角嘲讽地上扬。
来到书房,北山侯扶着桌角慢慢坐下,他沉声开口,“你祖母做得不对,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哦。”周序川点了点头,那老太婆做得不对的事多了去,又不是只有这一件。
“你一定要这么极端吗?”北山侯疲惫地问。
周序川淡声说,“对我来说,不过是及时止损,我不想让我的人生跟您一样,被这些人拖累,不,我跟你不一样,您明知道老夫人是错的,但你从来不会阻止,她纵容叶宛勾引你,扶持叶宛在周家的地位,不就是想证明她在周家的地位。”
“您纵容老夫人,我不会。”周序川说,“我对他们也没有分割不了的感情。”
北山侯自嘲一笑,他就知道周序川是这样想的。
“他们的确不够优秀,但他们跟你血脉相连,是你的亲人。”北山侯说。
“亲人?”周序川挑眉,“你让我把他们当亲人,却由着他们辱我杀我,在朝仁临产之际,到她面前说我死了,要给我娶继室,呵呵,您侮辱亲人两个字了。”
北山侯沉默了许久,“你知道自请除族意味着什么吗?”
“我从出生,就没有沾过周家的光,如果不是皇上的旨意,世子之位都未必落在我头上,你从来没有教导过我,甚至纵容外室伤害我,有没有周家,对我来说并没有区别。”周序川淡淡地说。
“以后我仍然会供奉祖父的牌位,我的孩子一样会姓周,那是承继祖父的血脉。”周序川目光冷凝,语气却无比坚定。
北山侯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他完全没有这个儿子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太骄傲了,以冷落长公主逼她妥协,对周序川也不管不顾。
每次回上京述职,他似乎在宫里有见过周序川,那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他认为长子已经被教养成废物了,更加没有上心……
是他的错!他打心里不认为长公主能把儿子教得比他教的更好,才会有这样的误判。
“如果我不同意呢?”北山侯问。
周序川笑了笑,“父亲,我这个决定不是要征求您的同意,我只是告诉你,我打算这么做。”
“……”北山侯心头一梗。
“虽然你小的时候不是养在我身边,但我对你并非没有感情,否则不会拼命救你。”北山侯拿出为周序川挡住兵器营爆炸受重伤的事试图挽回他。
周序川抬眸沉沉地看着北山侯,“如果……如果我死在金城,不管什么原因,太后娘娘,皇上,还有我母亲都绝对不会放过你,你救的是我,却更怕我在金城出事,你那时候是不是已经怀疑周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