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觉自己最好不要去拦。
静静望着周沫的背影消失在小顺家门内,黎渐川皱了皱眉,在原地立了片刻后,也和宁准动身离开了胡同。
他还是先去了村尾的绒花树附近。
趁四周没人,他查看了下黄泥地的情况,找到了一些未曾清理干净的痕迹。
至此,他有七成以上的把握确定周沫就是晚餐上那本手记的主人,只是不确定他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无功而返。
之后,黎渐川又回到村里,寻了个理由,打算去司机老周和张秀兰家看看情况。
但好巧不巧,不管是老周家还是张秀兰家,都大门紧闭,挂了锁,院里不见一丝人声,看样子是没人在家。
老周不在家也就算了,即将生产的张秀兰也不在家,这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昨天张秀兰上了多子神庙,并未离开,而是一直留在了那里,没有回家?还是说,她不在家,而是去了其它地方待产?
黎渐川猜测着,扫了眼门上象征着这家正在治丧的两盏白灯笼,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出击,潜进张秀兰家看看。比起老周,张秀兰身上的古怪似乎更大一些。
张秀兰家较偏,周围并没有什么扎堆儿聊天打屁的大爷大妈,黎渐川前后观察了下这座院子,便寻了个后门附近的隐蔽角落,背起宁准,纵身一跃,灵巧无声地翻过高墙,在院内落了地。
这是一座与小顺家布局相似的小四合院,只是比起小顺家更大一些,还于正房两侧多了两间耳房。
后院狭小,难见日光,地面潮湿阴暗,角落堆满青苔。
黎渐川带着宁准绕开泥土地,走到正房的后门前。
后门上贴了个大大的“奠”字,却不是白底黑字,而是白底红字,红字如血,带着一股没由来的瘆人感。
黎渐川瞧了眼这大字,发现这写了大字的白纸背后似乎还写了点别的,纸被洇了一点,隐约透出来痕迹。
他低头,拎起白纸翘起的边沿,往里看了眼,发现里头也是个红色大字,写的是却不是“奠”,而是“静”。
看过门,黎渐川又贴上后窗,朝屋里望了望,里头黑黝黝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连家具的轮廓都没有,好像是藏了一片与此时的白昼完全相反的极沉的夜在里头。
“还真有点问题……”
黎渐川心里叹息,收回目光,翻手取出自制的简易工具,准备撬窗,做一回梁上君子。
正动作着,黎渐川的眼角余光却忽地瞥到一道红色的影子,于屋内的黑暗中一闪而过。
他一顿,定睛去看,却什么都没看到,入目依旧只有沉沉漆黑。
“有感觉到什么了吗?”
他问宁准。
宁准伏在他背上,偏着头,像是仍在关注那张大字,闻言才断断续续回道:“没……有……”
眯了眯眼,黎渐川神色不变,继续撬窗。
几秒后,正房的一扇后窗被他利落撬开。
黎渐川带着宁准翻身钻进窗内,反手带上窗户的同时,还不忘扫掉了窗台上自己留下的印记。
在他们二人彻底落进黑暗中后,这扇半掩的后窗在无人推动的情况下,吱的一声,悄无声息地缓缓闭合了。
这种小院的正房布局算是有四间房的,一间堂屋贯通南北,搭着两个灶台,东西各一间卧室,住着主人家,紧挨东西卧室的北边,又是两间小屋,用作储物或洗漱,也有用来当成小厨房的。
黎渐川翻进来的后窗对应的便是一间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