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他在叶戈尔于混战中吃下复活花时,取出了自己无意间获得一个奇异无比的漆黑盒子。”
“他心中带着强烈的愿望,将它塞进了复活花里。”
“于是原本只能治愈绝症的复活花,有了诡异的生命力,能让叶戈尔不需要依赖先知天线,也可以相对安全地行走在禁区中,也能让他在彻底剖开胸腹时,还长时间地保持健康状态,强行去容纳先知残骸,甚至是在怪异的爆炸中,也能把炸得粉碎的尸体和精神体再度粘合起来,以一种诡异的状态维持不死。”
“他无法真正复活,但可以始终不死。”
听到这里,黎渐川不由微微转头,望向盛开在坟冢顶端,叶戈尔口中的那朵红色花朵。
那就是魔盒吗?
他怀疑过,但切尔诺贝利明显隐藏着更深的秘密,比起复活花的异常,后者更像是魔盒的手笔。
而在这种情况下宁准如此肯定地判断魔盒没有藏得更深,而是就在复活花内,显然是已经完全触摸到了最深处的那个秘密的轮廓。
是他和谢长生还不够敏锐,还是另有他因?
“叶戈尔想要报复切尔诺贝利的一切。”
宁准继续说道:“原住民,怪异,先知,包括他自己。但他的力量太弱了,复活花除了能让他不死和穿梭禁区外,没有其他能力。他根本不可能直接消灭他们中的任何一方。没有办法的他,打算寻求一股新的力量,来打破切尔诺贝利现有的状态。”
“于是,我们的最后一块拼图——研究者们,也终于到来了。”
形状姣好的桃花眼冷淡眯起,宁准从喉咙里轻轻泄出一丝无谓的讥笑:“正是因为他们的加入,才会出现除了我,几乎不可能有人能解谜成功的死局。可魔盒游戏又不是死的,它允许我们的交战和博弈存在,但却不可能容忍一场完全死去的游戏对局。”
“这是在挑战它的规则。”
宁准目光偏移,望向某个方向,似乎在遥遥地与一双眼睛对视。
“所以,我来了。”
话音落地,好像无形的弦被拨动。
黎渐川顺着宁准的视线望去,眼底的深蓝下意识地迸现奔流。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的目光好似穿越过一条光怪陆离的隧道,看到了黑白凝固的无边坟场外,人类目不能及的浩如繁星的空间。交错的光亮与无与伦比的庞大的影子掀起了汹涌的浪潮。
那是蝼蚁眼中的海啸,那是蟪蛄心中的永恒。
一颗颗恒星只是形状各异的小巧的蜡烛,每时每刻都在点亮,每时每刻都在熄灭。生命如撒入大海的水藻,无尽无边,生长又死亡,文明如被随意捏起的泥沙,辉煌成型,又寂灭消亡。
唯寂静与时间亘古永存。
就像一个被随手画在纸上的火柴人,看到一片小小的落下的影子,就已经惊异恐惧成了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黎渐川的心底不知为何浮现出了这个比喻。
但实际上,他没有从宁准的目光落点看到任何东西,那里只有凝固成黑白的层层雾霾。
宁准只是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他继续讲述起他的最后一块拼图。
“好了,先说回我们的研究者们。”
他说:“关于研究者们的线索主要集中在他们本身,和这三封介绍信上。”
“前者主要是我的数字纸条,黎老师的三本书和一本实验笔记,以及他的幸存者身份和法则,长生在电脑里看到的两封邮件,许真与方一川商议的杀人献祭方案和他档案袋里的那些照片,还有他关于造神实验和God实验室邀请邮件的部分记忆。”
“说到许真的记忆,瞳术中的读取记忆也并不是无差别的,玩家、魔盒怪物、监视者,但凡是魔盒里拥有一点特殊的存在,我都可以读取,就像病毒去入侵一个存在些许漏洞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