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不久,嘉屿就要告辞。
云向天挽留道:“时间还早,再多坐一会。”
嘉屿脸露难色,红着脸打字:“对不起,伯父,我怕等下上洗手间不方便。”
云笙知道自家的洗手间虽然有全自动坐便器,但没有扶手,门也比较窄,轮椅恐怕都进不去。
云向天叹了口气道:“你也是挺辛苦的一个孩子。那……如果实在有需要,我可以帮忙的。”
嘉屿连忙摇头。
齐铭叶道:“你和笙笙就要是夫妻了,夫妻之间相互扶持照顾也应该的,你要是觉得麻烦长辈不好意思……”
嘉屿显得表情更为窘迫,打字道:“我承诺过云笙,绝对不会让她做保姆的工作,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云向天道:“下回来之前,我让工人重新装好洗手间。图纸我到时先发给你,你看看有什么要改的我们也好知道。”
“谢谢……伯父、伯母。”难得嘉屿说了一句发音不太含糊的整话。
小郑把嘉峻送回池家后已经回来了,云向天和齐铭叶把嘉屿一直送到了庭院里。
“嘉屿,以后不要叫我们伯父伯母了,跟云笙一样,叫我们‘爸妈’吧。”云向天甚至弯下身,握了握他的手掌,感叹道,“年轻轻的,手很凉啊……哎,嘉屿,你虽然不是我心中预设的女婿人选,但你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好好锻炼、好好保重,说不定以后医学进步了,身体会好起来呢?”
“爸……”嘉屿的发音短促而颤抖,接着抬头看向齐铭叶,“妈。”
齐铭叶“哎”了一声,神情又是欢喜又是心疼:“有空多来玩。”
云笙对父母的态度不明所以,但感觉这样也好。他讨厌池嘉屿是一回事,但也并不打算让父母为自己今后的婚姻生活担心。他们对她已仁至义尽,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最起码能做到让他们少操心。
她隐约感觉嘉屿在期待和她的眼神交流,但她就是不愿满足他,特意避开他的视线,俯到他耳边说:“等我预约好婚纱店和婚姻登记,再来找你。”
她的动作神态像极了和爱人依依惜别的温柔女子,但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演的。
她自己开了个专做食物摄影的工作室,因此她知道那些海报和广告片里晶莹剔透的冰块很可能是果冻蜡、色泽漂亮的冰激淋可能是土豆或面粉、酒水饮料的细腻泡沫甚至是加了洗洁精……一切光鲜只为拍摄,看着诱人无比,实际俱是美化后的假象。
当只有自己和嘉屿两人相处时,她可没那么大耐性表演温柔贤妻。隔了两天,她如约去了池家。既然她打定了主意嫁过来不是为了来做一个懂事的媳妇的,便懒得和池家其他人多作寒暄,进门点头叫了个人就直接就去了嘉屿的卧室。
“登记的日子预约好了———下周二。”她说,“上午拿证,下午去拍婚纱照。”她根本没有询问他意见的打算,想来他这个不常出门的残废也不会有别的行程冲突。
嘉屿果然没有异议,只是让她少坐片刻,随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颤巍巍地递给她:“送、送你,我妈妈的……”
云笙存心为难他,没有立马伸手去接,看他实在拿不住了才勉强从他手里接过盒子。
她打开一看,是一枚竖琴形状的胸针,整体是金色的,琴身一端镶嵌着某种紫罗兰色的宝石,做工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