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起床了。”
“……是公子起夜?”秋燕迷迷糊糊地说。
“不是。是要起床了。”
“这么早?”秋燕惊讶。丫鬟比主子起得早是应当的,那也应是鸡鸣时分。
“公子向来起这么早。”冬青就知道新人刚来不习惯,当初她头次守夜也是如此,“公子睡眠极浅,寅时就要醒来。”
“那我去端热水,服侍公子洗漱。”秋燕爬起来,掀开被子起身,动作轻微地开门走到屋外,才大声地打了个哈欠。
回来时,冬青已经在房内多点起了好几盏烛台,门也半开,走进去时,床纱帘里坐着一个人影,公子果然已经醒了。
冬青出来端热水,秋燕在外面候着她帮公子穿衣,如中午那般,等公子坐上轮椅后才推他出来。
秋燕去端出用过的热水倒了,再回来。
书桌边的窗户开了,这位五公子的轮椅就停在窗口,也不需要人扶着轮椅。
秋燕真是有些纳罕。
五公子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树。
身有残疾是不能考科举的,日日在园子里足不出户,也免了向老爷夫人请安,究竟为何要如此早起?
她又张嘴默默地打了个哈欠。
困意仍盛,眼见冬青在,不会有什么事,秋燕没忍住轻微地退后两步靠在门上,开始打瞌睡。
院子临着府邸外墙,被月光照射得极为透亮,沐浴着一层清辉。
冬青习惯了,这会儿神志清明。
就在这时,远处路过一道清晰的人影,竟然是新来的姜姜。
深夜半夜,她在院子里做什么?
只见姜姜搬了个小凳子在树边,弯腰按了下确认稳固后,左手拿起放在凳子上的木碗似的东西,右手扶住树干,慢慢地站在凳子上。
之后,她右手拿出木碗里的研杵,上面像是包了块布条,她用研杵沾了沾木碗里的东西,开始一下一下压在树皮上。
“公子。”冬青低声请示。
靠门的秋燕眼皮无意识地抬了抬,又阖上了。
徐慕白抬手,示意不用制止。
冬青倒像看看这个姜姜想做什么。
只见姜姜一点一点往树皮上压了一阵,之后下来,将木凳换了个位置,继续踩上压另一侧,仔细瞧,她倒是把木碗里的汁水通过这样的方式压在树皮上。
姜姜就这么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神情认真地涂了大概两刻钟左右,碗里的汁水压完了,这才端着凳子离去。
冬青不知道姜姜在做什么。
只不过之前她认为姜姜没那方面的心思,现在看来未必。
是不是有人跟她透露了公子向来早起,她才刻意表现的?
故而一大早,等姜姜依照昨天的吩咐端来早膳时,冬青一直留心,看她是否今天会在公子面前表现一番,可惜姜姜什么都没做,自发出去守门,直到伺候完公子早饭,冬青要回房补觉,这才又让姜姜进去替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