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盛纪不由大叫:“王浚图我江东久矣!”
盛纪站在被血浆浸得滑腻城墙马道上,不由仰天长啸。
正在仰天长啸时,一支床驽铁箭却是啸叫朝他射来。
"将军小心!"
参军陆珉将他扑倒的瞬间,床弩铁箭瞬间滑过盛纪额头,却是将身后朱雀战旗钉死在城楼立柱上,那箭尾瞬间发出咯噔噔的颤抖声,听的人胆战心惊。
然盛纪还未起身,城下却又忽起蜀地号子。
盛纪望去,只见城下八百晋军重甲手持陌刀正在结阵。
阵中那面残破的"盛"字旗,刺痛了盛纪的眼——那是他出征时带的战旗。
旗杆顶端,赫然挑着个青布包裹的人头。
盛纪泪水如同雨涌:“那不知又是哪位兄弟的人头?”
王浚的玄铁战靴踏上丹阳城头时,夕阳正把江面染成血色。
他踩着满地箭矢前行,靴底粘起地上带血的泥泞。
“盛元度,可识得此物?”
王浚扬起手中青铜舰模。
舰模底座的暗格弹开,露出羊祜临终前咬破指尖写的血书:"江防三绝破,天下归心日。"
盛纪的银甲碎片在砖缝间叮当作响。
他忽然发现,更远处,被俘的吴军铁匠正用东吴秘法为晋军修复甲胄。
囚车的铁栏上凝着夜露,盛纪透过缝隙望见江滩上的篝火,王浚的亲卫突然掷来酒囊。盛纪饮下时尝到熟悉的苦参味——正是羊祜当年调理肺疾的药酒。
醉眼朦胧间,他看见对岸有女子在江边放河灯,火光中沉浮的,赫然是他亲手投入江心的铁索密匙。
更夫敲响三更时,盛纪咬破舌尖。
鲜血在囚车底板画出完整的江防图,最后一笔与王浚舰模上的夔龙纹完美重合。
江风穿过铁栏,将血图吹散成七颗星子,正对应北斗破军方位。
江涛声里,盛纪听见女子哼唱的采莲曲。
曲调与晋军号子渐渐相融,最终化作太庙新铸的"一统钟"轰鸣。
钟声穿透雨幕时,他浑浊的泪滴入酒爵,在血痕尽头凝成微小的铁锥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