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宁声嘶力竭地喊道,同一时刻,用被绳索缚住的身体猛力往后撞向蒋森。
蒋森没设防,完全想不到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怎么会突然生出这么大的力气,整个人都被她撞倒在地,拿着的刀也“哐当”一声从手中掉落。
顾衍见机,一个箭步从不远处扑过来,用身体将蒋森压在身下,毫不犹豫地抬手冲着他的脸挥出一拳:“认错?我有什么错?我什么错都没有!”
“错的是你!”他紧咬着牙关,脸色已经因为失血和疼痛变得苍白,挥出的拳头却不留余力,一拳接一拳砸在蒋森的脸上,“你有什么资格再缠着我?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爸爸?”
“我被你踹断一根肋骨,连起身都不能的时候,你想过你是我爸爸吗?我被你打得连学都上不了的时候,你想过你是我爸爸吗?我大冬天发高烧瘫在床上,你还要将我最后一床被子拿走的时候,你想过你是我爸爸吗?”
“我只恨当年没直接把你弄死!让你在这么多年后还来缠着我!你怎么敢?你缠着我就算了,你怎么敢碰她?”
顾衍一手掐着蒋森的脖子,一手接连不断地抬起,蒋森的脸色变得青紫,一句话都说不出,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与此同时,顾衍腹部的伤口也因拉扯不断往外冒出鲜血,他却似一无所觉,暴戾而沉默地不断挥拳。
蒋森瘫在他的身下,已经彻底成了一个无法反抗的沙包,他只是冷眼看着,不断重复着:“你怎么敢碰她?”
沈岁宁看得心惊肉跳,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出事。
“顾衍,住手,不要打了!”
不远处的人已经全然陷在了仇恨和愤怒中,完全听不见她的话,挥出的拳头依旧狠戾又决绝,似真的要将人弄死。
她不要,不要他为这样烂人牺牲自己,不要他为这样的烂人赔上自己的将来。
沈岁宁慌乱地挣扎着,却奈何丝毫撼动不了身上的绳索,只能不停叫着他的名字,顾衍却仍旧听不见。
直到她带着哭腔大声喊道:“顾衍,我害怕!”
“不要再打了,我真的很害怕!”
他的动作骤然顿住,紧绷着脊背缓慢转过身来,看向倒在地上哭泣的沈岁宁时,眼中的狠戾瞬间被无措取代,声音艰涩地叫她:“宁宁,我……”
沈岁宁看出他眼里的恐惧和无措,流着泪轻声道:“你过来……”
“你过来好不好?不要再打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顾衍扭头,看了眼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蒋森,而后站起身,踉跄着到沈岁宁身旁,去给她解身上的绳子。
不知是因为情绪过激,还是伤口太疼,他整个人都抖得厉害,尝试了好几次才彻底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彻底重获自由,沈岁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出双手去抱住他,低声安抚道:“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你会将他打死,我不想你因为他出事……”
他被她抱着,下巴紧紧低着她的脑袋,感觉刚才已经跌落谷底的心脏开始缓慢回升。很快的,又将人推开,扯下脖子上已经歪歪扭扭的领带,将其小心又细致地缠在沈岁宁的脖子上,声音仍旧很紧:“对不起……吓到你了,哥哥带你回家。”
这么说着,他攥着她的手想要站起身来。还未站直,身子狠狠晃了下,全身的重量都落在她身上。
沈岁宁忙去看他的腹部,白衬衫上的血迹已经从一个小圆扩大成了片,可他刚刚还在安慰她。
眼泪瞬间将眼前的景象模糊,她慌乱着,手足无措地伸手捂住那个出血的地方,口中喃喃:“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顾衍在这时仍旧不忘开口安慰她:“不怕,只是看着有些吓人。”
沈岁宁已经完全听不进他的话了,一手架着他,一手紧紧捂着他的伤口,一刻不停地往门外走。
谁都没留意到身后悄然靠近的人。
直到蒋森忽然沉痛地大喊了声:“阿恪——”
顾衍脚步一顿,回过身去,一根粗棍从眼前掠过,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