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绕的烟雾散去后,她的脸逐渐明晰,苍白如鬼。
她没有接着话说下去,“看了那么多夜场女人被骗得心肝都要穿孔,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聪明的。我也以为他和别人不同,原来是我和那些女人没有不同。”
“我以为他的承诺和爱都是真的,我太希望是真的了。”
“到后来,我只能相信都是真的。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但他掐我脖子的那十几秒里,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芯姐没再说话,桌上唯余一片沉默,让人窒息。
杨梦一抿了抿嘴,“那他……那你现在是安全的吧?”
芯姐机械地转过脸看着她,眼神直直的,“安全吧……阿文帮我处理了。”
她们都默契地跳过她是怎么逃出来的这部分,也略过阿文究竟是怎么处理的,更不会问那段日子,那段她拿不出钱的被关在房间里的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莎莎年纪轻,眼睛已经红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颤抖:“芯姐……”
芯姐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眼里的灵魂回到了地面,“过去了,都过去了。”
但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杨梦一知道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只问:“芯姐你需要钱吗?”
饶是朋友,关系再好也不能轻易沾染银钱借放,这是是不成文的规矩。
芯姐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不用了,住回集体宿舍先,我这行来钱快,没事的。”但用力眨眨眼,还是没让眼泪掉出来。
“从头来过而已。”她说。
回龙西的这趟夜班专线里没什么人,一共只有四个乘客,杨梦一在其中。
她的头抵着冰冰冷的玻璃窗,斜斜地望着窗外墨色深处,心底翻涌着不知所起的悲凉。
她知道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很小的时候,她就深知这个道理。
也因此,每一个真正帮助过她的人,她都认真地刻在心底。
芯姐是其中的少数人之一,杨梦一并不是一开始就多喜欢她,但到最后还是被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
她在杨梦一心里是聪慧的。
她把每一分辛辛苦苦喝回来的钱都存好,她计划着日后上岸了要过怎么样的生活,她告诫后辈永远不要相信男人,她说夜场里的女孩很复杂,但大家即使做不到互相帮助,也不要背地使坏。
但就是她,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杨梦一想,命运从来不公。
周六下午,秦珍羽约罗颂在球场见。
小中高的学生都放假,球场上人不少。一个球场分两半,两边球框各有其主。
她们将球放在一边,趁人休息的时候问了下,下一场她俩也上了,不过没分在同一组里。
半场的大小里,两支队伍八个人,也打得热火朝天。
从三点多打到快晚饭的时间,渐渐地其他人都散去,整个文化活动广场里就剩下稀稀疏疏几个人。
罗颂和秦珍羽也变成了一对一打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