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情自然明白青竹的顾虑,但她没有解释的必要,只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便要走人:“这点你不用担心,就说是我的安排,一切开销都记在我头上。”
弗一迈过门槛,祝允的脸就险些贴了上来:“主上,您出来了。”
祝允的神色有些许慌张,贺长情只消一眼,便猜出了大概,只是她还有点不死心地发问:“沈老爷回来了?”
祝允点了点头。他明白主人将他留在屋外的用意,所谓不便进入闺房,那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实则是她留了招后手。
防的就是沈老爷的突然袭击。
“我们从后门走,快!”贺长情没有犹豫,反手一把拉住祝允,二人头也不回地往身后的方向跑去。
只是沈老爷似是笃定了今日要来个关门打狗。他很快便领着几个带着家伙事的家丁赶到,火速将这处后院给包围了起来。
“贺阁主,你居然还敢上门来,真当我沈家都是死人吗?”
“沈老爷,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二女儿尚在病中,你如此大的动静并不利于病人修养。”面对沈老爷的无理取闹,贺长情自问她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耐心。
岂料,即便是这样的客套有礼,以及她搬出了沈怜这个亲生骨肉,都未能熄灭沈老爷心中哪怕一丝一毫的火气。
这个父亲,满心满眼只有那个被她软禁在鸣筝阁里的沈慈:“我问你,鸣筝阁打算何时交出慈儿?”
又是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究竟要她说多少次才肯罢休:“圣上何时松口,鸣筝阁何时放人。”
“呸!”沈老爷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神情愈发激动,几近癫狂,“休要拿圣上做借口,他们少年夫妻,怎么可能……谁不知道你们鸣筝阁是吃人不吐骨头,有命进没命出的地方。”
这样的脑子,怎么没有死在朝堂之上?姑且就当他是关心则乱,又不敢记恨圣上,因而必须找个发泄的源头罢了。
贺长情无意与之计较,只朝着身侧之人道:“阿允,我们该走了。”
“……好。”
主上念在沈老爷岁数不小又爱女心切的份上,故而一再忍让,可今日沈老爷咄咄逼人的样子实在可恨。祝允瞧着对方那双眼中泛起的杀意,总觉得此事今日不会轻松揭过。
他人缀在贺长情身后,可余光都用来注视着身后的一众家丁和沈老爷。如若他们敢有什么异动……
正在思量,祝允就见沈老爷从身旁家丁的手上夺过了一根木棍,二话不说便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
“主上小心!”祝允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扑到了贺长情的身后,结结实实挨了一闷棍。
两个人贴得太近了,近到贺长情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自于祝允身上的热度,也近到那一棒虽未打在她的身上,她却跟着身躯一震。
“沈振!你是真不知道我为何一再忍让,就是不愿与你起冲突吗?”这一棒,彻底触怒了贺长情,“谋害圣上的是沈慈,圣上念着往昔情分所以只是将她禁足在鸣筝阁里。可这些恩宠也好,冤孽也罢,关你沈家何事。往后你若再不知收敛,鸣筝阁不会再替你兜着了。”
“阿允,走了!”
祝允被带着往前踉跄了一下。那力道很重,似是连主人都未能察觉到,她捏到他的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