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脸上的笑意都僵硬了几分,“那郎君,我先走了。”
得到应许后,岑拒霜连忙转身,笑容也随即消失,她抬起手,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的脸颊,沿着洛水往远处走。
她知道裴述一定在后面看着她,所以她还像模像样地打量着两侧的兰草。
洛水旁边的人又开始唱起了歌谣,有些善舞的女子也随之起舞,吸引了更多的人聚集在洛水旁。
岑拒霜有些惧水,被人挤了一下后,她怕掉下去,所以离洛水远了些。
但她甫一回头,发现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包围了她。
她,看不到裴述的身影了。
岑拒霜心跳如雷,本来是打算惹他们厌烦,赶她走的,但此刻,好像……真是一个逃走的好时机。
但他会这样容易地放过她么?他会不会就在某处,暗中看着她,等她提起裙角、跑远时,出来逮住她。
岑拒霜有些焦躁,目光四处打量了一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却都没见到裴述。
她想跑,但一想到方才裴述的语气,又有些不敢。
她的头转回几分,目光停在一个小摊子上,那处坐着一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方士,此刻他闭眼打坐,旁边挂着一个条幅——占卜凶吉,寻医问药。
此时,巫术蛊术盛行,这些通鬼神之人被尊待,岑拒霜也是有几分相信的,姜国皇宫中也养了许多方士,出行前更要占卜凶吉。
想当初,她来东淮前,也占卜了出行,结果为凶,她有些犹豫,毕竟是不吉之兆。
但转念又想,这是人为而测,万一方士被赵姬收买,那她岂不是失了良机?
所以岑拒霜来了东淮。结果呢,沦落到如此悲惨境地,连国都回不去了,正巧应了凶字。
所以她又上前,和方士说明来占卜出行,她满怀期待地看着方士拿出随身携带的龟壳,开始占卜。
最后方士提笔,在纸上写了两字——大凶。
岑拒霜看着大凶两字就止不住的心慌,来东淮她都这么惨了,也不过一个凶。
若是现下离开,批语为大凶,那她会惨成什么样子?
岑拒霜想象不到。
占卜过后,方士便重新闭目。但几瞬已过,一点声响都没有,他眯着睁开眼,见面前美得令人心折的女娘,觉得她一点眼色都没有。
他又重新闭上了眼,抚上白髯,咳了一声,郑重道:“女娘,占卜钱。”
这点当真为难到岑拒霜了,她身无分文。
但她见这方士年过半百,一看便是和善,将钱财视为身外之物的方士,主动提起占卜钱,也是因为浪费气运,要些金银气压住。
她霜绪乱成一团,四处打量,仍然没有熟悉的身影。
人总想逆反,若裴述方才不问她,岑拒霜或许还会安分留下,但此刻不走,仿若真怕了他。
岑拒霜突然觉得这大凶二字也不能全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对着方士匆忙道:“仙道,我今日未带钱财,来日若有相见之机,必定百倍相还。”
话音慌忙落下,岑拒霜提起裙角就向着人群密集跑,身后方士的呼喊声都变得模糊不清。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刮过,歌舞声渐渐远去,岑拒霜已经想好了以后。
这些日子过去,岑拒霜考虑得也周全些许,若想安全,她应当寻一户老实的人家,许诺银钱,住上一晚,顺带打听姜国使臣具体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