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娜皱眉道:“可这位洛文先生说它被用在了别人身上,会对中枢神经……”
“他不是医生!”汤姆截断菲娜的声音,“菲娜,你是一名警察。我们做事,需要证据。”
菲娜脸色微变。
“这可以算作证据,汤姆警官。如果你认为它无毒,可以过来喝一口,或者闻一闻。”
刚闻了一小口,眼前已经开始出现一点幻觉的黎渐川淡淡开口。
汤姆冷冷地看着黎渐川。
餐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古奇忽然出声道:“这瓶致幻剂是否有问题,等寂静号到达下一个城市的车站,可以带去进行化验。在这之前,希望史密斯先生可以配合我们。”
宁准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整理着领口,提议道:“一等车厢还剩下很多空包厢,几位警官可以和史密斯先生共同居住。”
汤姆目露不满:“史密斯先生不是犯人,不需要看管。”
古奇隐晦地瞥了汤姆一眼,沉声道:“我们会轮流和史密斯先生同住。”
有过之前的早餐看伍德呕吐经历,黎渐川对这致幻剂已经有了些抵抗力,很快就从短暂的幻觉内醒过来,正好听到古奇的这一句。
他看了古奇一眼,正要说什么,视线却倏地越过古奇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扫在了后面的一道身影上。
那是汤普森。
从这场询问开始至今,汤普森就一直坐在餐车尾部的椅子上,没有出声,没有移动。
黎渐川的视线掠过他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夜宵时间里,那道模仿宁准的诡异声音问出的一个问题——
“伯利克,以冷眼旁观为乐是最冷漠的犯罪,你认为这句话正确吗?”
如果他没记错,汤普森是上个冬天的一等车厢列车员。
如果所有乘客都是置身剧场的演员,那么那把放在一等车厢过道尽头,始终被人所忽略的椅子,才是独属于旁观者的观众席。
这个想法像骤起的风暴一样将他脑海内所有的猜测全部席卷到一起,黎渐川装似随意地收回这短暂的一瞥,将手里的药瓶扔给古奇。
宁准已经走到了他旁边。
他借着这个动作微侧了下身体,垂下的手指快速地在宁准的手腕上敲了几下。
宁准脸上的苍白立刻重了几分。
他抬起那张矜贵俊美的脸,有些无力地朝黎渐川弯了下唇角:“伯利克,我有些不太舒服,想和一杯热水,你可以帮我倒一杯吗?”
使惯了仆人的贵族少爷懒得动弹,指使朋友,这并不显得奇怪。
一等车厢距离餐车有点远,而餐车尾部就有热水间,与热水间相对的,是列车长和一等车厢列车员的休息室。
黎渐川曾经观察过餐车尾部,但那扇门在餐车的这一面有锁,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打开。原本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探索想法,但在刚才留意到汤普森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看这位列车长的休息室。
“我在这里等你。”
宁博士十足演技派,一副突然难受的虚弱模样靠坐在了距离汤普森只有两张餐桌的位置上,轻声道。
知道他大部分模样是演的,但黎渐川想到他昨晚的伤,还是心头一揪,不由抬手揉了下那头柔软的发丝。
揉完了,又有点莫名的不自在,指间似乎都充斥着极为亲昵而又温柔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