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流转的光影,随黎渐川笔尖的停顿,在这烽烟四起的画面一滞。
对两百年前的天空城,黎渐川分析起来不说是步履维艰,也算是磕磕巴巴,可对两百年前的欢喜沟,他便完全是成竹在胸,下笔有神了。
一条又一条线索陈列出来。
一个又一个人物粉墨登场。
他详细而又客观地铺开笔墨,将欢喜沟的人与事沿着时间的脉络,一一编入。
从二牛立在田间地头,欢快又自命不凡的畅想,写到他自断一臂,于火海之中钻出狗洞的痛苦与绝望;
从文宗厌恶传教,拆庙毁神的强势霸道,写到他沾染疫病,在深宫里汤药吊命、求神拜佛的惊恐委顿;
从欢喜沟村民迁居神乡的欢欣鼓舞,写到他们两年无神,拼命生子的绝望不安;
从两神的懵懂苦难,写到一夜惊变,恐怖的庞然大物嘶吼着闯入欢喜沟,撕碎一切……
他从道微写到文宗,从文宗写到欢喜沟,又从欢喜沟写到两神,写到众生相。
万般人心道理,万般因果纠缠。
便有万字,亦难述尽。
“我只是个解谜的。
我不会去评价这个事件里的任何人、任何事,但如果要问,羿末夏初的天下乱局究竟由谁开启,我只会有一个答案,人心。
其中,封建之心,是为首恶。”
答题卡上,黎渐川重重写道。
第520章祂的渴望是什么?
长阶深处,神明不虞的嘶语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祭坛之上,榆阿娘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涌上复杂神色,有怅惘迷茫,有悔恨无助,亦有怨愤不甘。
她看不到答题卡上的文字,但却看得到文字生成、灰雾展现的画面。
在画面流转时,她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可嘴巴张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怀疑、质问、讽刺,或单纯只是宣泄,都可以,但好像都不是她想说的,最后只得沉默。
一时间,整片天地都只余钢笔游走纸上的沙沙声。
“所以,我才最讨厌去‘看’心。”
宁准望着灰雾,百无聊赖地想,“它总是有趣的,也总是复杂的,哪怕有世界上最精妙最强大的解剖技术,也永远剖不清它的结构,看不透它的内里。”
“不过,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和这片真空时间一样,永远都黑白分明……”
细雨滞空,夜风不动,滚滚的香火与缭绕的云雾都静静凝固着,成为浅淡的影子。
一片寂静之中,黎渐川的书写仍在继续。
“……
欢喜沟空间,两神的诞生这一事件便大致是这样的情况,从文宗焚城开始,到文宗死亡结束。
两百年前这个时间节点里,两大空间、两大事件,与空间、事件之下延伸出的诸多隐秘与故事,到此已经讲述得差不多了。我们的时间线是时候要继续向前推进,去往下一个部分了。
这一部分便是时间线的第三部分,副本时间两百年前到十年前之间。准确点说,我把它划分在文宗死亡时到第一周目的我所在的那批玩家进入副本时这一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