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小。
进了门就是床,旁边走两步是浴室厕所。一扇窗户临街开着,窗帘拉得严实,透着蒙蒙的光。晨起嘈杂的动静从窗外传进来,有点吵闹。
这是加州北边靠山的一处小镇。
面积不大,人口也不算多,附近挨着一个滑雪景点,这对一年四季都相当燥热的加州来说是个好的旅游去处,所以每年冬天都有不少外来人口,镇上的酒店旅馆跟着一茬一茬冒出来,相当得多。
不过黎渐川从实验室逃出来,浑身上下是一分钱都没有的。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把养猪大爷的货车开到大路上,拦了一帮飞车党,然后很不客气地把这帮小混混全抢了。
托人把货车给大爷开回去,黎渐川又开着摩托转了个大圈,确认没人跟上来,才揣着热乎乎的钱,带着宁准住进了一间小破旅馆。
这间旅馆很不正规。
没要身份证件,所以住的什么人都有,而且各个看着都不像好人,不过阴沉着眉眼的黎渐川看起来似乎更不好惹。
房间里的设施都很旧,电线老化,墙角泛潮发霉,白色的墙皮掉了不少,床也不大,床单洗得发黄。
宁准躺在床上,双眼闭着,似乎还在昏睡。
黎渐川后脚踢上门,按开灯,一屁股坐在床上,抬手拍了拍宁准的脸:“起来洗脸刷牙,吃饭了。”
幽沉的桃花眼悄无声息地睁开。
“……你知道我醒了。”
黎渐川把汉堡和牛奶掏出来,淡淡道:“下了货车的时候你就醒了。”
宁准从床上爬起来,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木头晃悠声,趴到黎渐川背上,下巴尖轻轻磕在黎渐川的肩窝:“不怕我跑了?”
黎渐川瞥了眼宁准,冷淡地勾了下唇角:“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可不行。”
闻言,宁准没否认。
其实在穿梭密林,疯狂奔逃时,黎渐川就隐约猜到,宁准之前为他卸掉锁链,允许他在那一层实验室闲逛,并不是他真的对他完全没有防备,信任有加,而是故意为之。
宁准想借助他的力量,逃离实验室。
这也是黎渐川能带着人一路破解实验室的门锁监测,且未被暗处武装力量发现,顺利无比地逃出来的原因之一。
黎渐川隐约窥破了这一点,所以才半是试探半是警惕地绑了宁准。
两人不需言语,便默契地合作了这一趟,各取所需,也容了彼此的私心。
而这次逃跑的情形也说明,God和宁准之间的关系可能不太正常。
至少,并非黎渐川资料里所见的从属关系。
宁准从后抱住黎渐川的腰。
黎渐川背着人到卫生间,把一只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塞他嘴里。
“吃完睡觉,晚上离开。”
三两口把一个汉堡塞进去了,黎渐川脱了鞋和外套,靠到床头,懒洋洋地屈着长腿。
等宁准洗漱完出来,黎渐川把还热着的牛奶递给他。
宁准接过牛奶喝了,又吃了根热狗,就翻身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