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问:“为什么不让我死?看到我活着受折磨会更让你开心吗?”
章兆抵抗着大脑深处传来的疼痛,声音被控制得很平稳。
“我的时间很珍贵,不会用来关注你的下场。”
另一个声音打圆场:“章老师,我们已经给他看过影像资料了。”
号的咆哮声比鸣笛声还要响,没见过他这样崩溃的样子。
“你们是一群骗子,我不信,视频是假的!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在过那样的生活!”
章兆骗过他很多次,但在这件事上,她没有骗号——制作这种水平的假视频也是需要成本的,想骗他完全可以用别的办法。
号想不起过去的事,是因为从出生起,他就一直被关在另一个地下实验室中,精神疾病和药物反应让他丧失了记忆。
那是某个患上罕见基因病的集团董事长私人资助的项目,研究员挑选生来带有相似基因病的弃婴,在他们身上实验药物。
没有人道主义关怀,不做社会化,十几个孩子挤在小房间里席地而睡,像真正的狗一样抢食,结束试药后,年纪小的因为药物反应在地上翻滚哭叫,年长些的身体因为药物摧残丧失了活力,只能痴呆地蜷缩在角落里。
那个资助人苟延残喘了十几年,终究病逝,项目也随之终止,幸存的孩子没有去处,研究员把他们挂在暗网上拍卖。
章兆找到号的时候,他的大脑已经因为精神障碍和药物反应自发屏蔽了对过去的回忆。
现在号想起来了。
他在通讯器那头抽泣,他还是恨,却茫然地不知道该恨谁。
往事在脑海里很模糊,启动项目的集团董事长已经死了,那些研究员的脸号一个都想不起来,他每个夜晚闭上眼脑海里都是章兆的脸,只在恨她时恨得理所应当。
可现在章兆居然成了那个拯救他的人?
比起之前在地下实验室里过的日子,章兆至少在治疗他的基因病,给了他睡觉的地方,填饱肚子的食物,请老师给他上课。
虽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号能更好地被她使唤,在某天遇到危险时替她挡子弹。
号找到了审判她的论点:“你以为你比他们高尚吗?你以为你的行为是在拯救我吗?”
“救你?”痛感最剧烈的时候已经过去,章兆很轻地笑了,“我又不是慈善家。”
买下他们是为了进行基因改造,治疗他们的基因病是为了让实验进展更顺利。
她只是个不想受大集团摆布的独立研究者,在这个集团楚立的时代,她的抉择不算明智,但她从不觉得自己选错了。
支撑项目需要赚很多很多钱,还需要结交人脉,在各方势力之间周旋。
一个仁慈的人无论如何走不到今天。
章兆知道,如果真的站上审判庭,她绝对不会被判无罪。
项目一步步推进,事情太多,精力不足,大脑还可以再开发,她对自己进行了基因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