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青扣紧手指,唇角抿紧。
就在她垂下头的瞬间,檀香忽地侵袭而来,幽幽的全部笼罩住幼青。
她肩上落上重量。
幼青顿时浑身一僵,手脚都不知如何放,只知道仍半跪在榻边。
殷胥很轻地垂下头,抵在她的左肩,连带着呼吸的热气。
“薛窈窈。”他低声道。
幼青不知道为什么,半边身子都酥麻不得动弹,脑中嗡嗡作响,胸口似有无数只鸟雀轻撞。
灯火幽微,熏香蒙蒙。
殷胥很久没有这样,这样近地靠近。
近到他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她柔软细腻的侧脸,发梢遗落的光,因为紧张而颤动的眼睫,轻抿的唇瓣,微微错乱的呼吸,不住起伏的胸口。
甚至颈侧的那颗红痣。
他终于不由自主地去想那些,他不曾参与过的,遗憾错过的,她的三年时光。
是不是有另一个人,也曾像他这样亲密地靠近她,也曾看到她颈侧这颗细小又极动人的红痣。
是不是她也如同现在这样,乖顺得毫不反抗,就用这双承满光的明眸,眼里心里都只望着那个人。
殷胥目光幽深下来。
修长指节在幼青腕上腰上慢慢扣紧,所有的温和都在一点点褪去。
“扬州有那么好吗?沈文观有那么好吗?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仅仅两年,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幼青紧紧抿着唇,眼睛发疼一瞬。
不是扬州好,不是沈文观好。
是他先弃了她,将她推给了旁人,如今又有何资格来质问她?
“陛下当初——”
隔扇门上传来扣扣两声。
随即传来宫人的声音,“启禀陛下,长宁公主携着沈文观寻薛二小姐,道有要紧之事,说是人命关天。”
所有的话都霎那间咽了回去,出口的只剩一句单薄的,“陛下恕罪。”
“是臣女失仪了。”
说罢,幼青告声罪,随即起身离开。
殷胥望着那道匆匆离去的背影,目中一片清明之色,随即慢慢变得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