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颔首,“可有观阅?”
“有静心小师傅指点,已然理解大概。再有两日,便可成诵。只是有些地方颇有矛盾之处,还得请大师指点。”裴星悦谦逊道。
三日成诵?
无尘惊诧,“看来裴施主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易筋经内容玄奥晦涩,一般人就算研读数月都不一定通顺。
裴星悦摇头,“我不会,我读书一塌糊涂,但这不是武功秘籍吗?可比经文简单多了。”
可比经文简单多了……无尘闻言沉默了一下,接着哑然失笑,这是天生练武之奇才。
“罢了,既如此,这几日裴施主便随老衲习易筋经吧,方丈既答应了昭王,老衲自会倾力传授,也请裴施主心无旁骛。”
“是,大师。”
*
裴星悦在□□寺学易筋经期间,被迫小产的皇后回宫了。
她与皇帝之间夫妻裂痕如何修复暂且不管,但陕州的暴乱却比预先设想的还要糟糕,陕西节度使出动三万大军最终还是不敌,只能将所有人马压了上去,就这样还是且退且战,若非担心朝廷问责,怕是直接带着亲兵逃了!
正规军让一群乌合之众暴打成这样,简直令人难以相信,急报一封一封往京城送,要求支援。
可惜皇帝抱病不上朝,又闻皇后小产,痛失爱子,更是悲伤难忍,不问朝事,一股脑儿推给了昭王,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那日昭王浩浩荡荡地带领龙煞军驾临□□寺有目共睹,当晚,皇后便小产没了孩子,这不得不让京城内外产生联想。
于是,京城之外有叛军攻城略地,京城之内有摄政王残害皇嗣,大舜的天空布满阴霾,弄得人心惶惶。
当然,朝廷也曾下令让相邻的州省出兵救援,可惜各方节度使皆以镇守自身辖地无暇顾及陕州为由拒绝。
朝廷调度不成,一片焦头烂额之中,终于有人提议诏安,册封叛军之首为陕州节度使,独立于陕西省之外,凡叛军占据之地,皆封其领地,只要求相安无事,尽快平息。
这一个提议,起初无人应答,可逐渐的,看着事态发展越来越严重,急奏连连,呼声竟然也高了起来,没过几天就彻底压下了主战派。
宋成书看着这些冠冕堂皇的奏折,明明已经同流合污的心,此刻竟也生出了苍白无力的悲哀。
这些奏折虽然写得漂亮,一副不忍百姓遭受战乱之苦、为国为民的大义嘴脸,同时又以施舍的口吻高高在上地册封反叛军诸多官位,异想天开的以为对方会感恩戴德,跪下谢主隆恩,然后马上收兵归于朝廷……
宋成书都要气笑了,明明朝廷才是被逼的节节败退一方,又有什么底气要求对方退兵,一个小小地盘的节度使就能让人满足了吗?
作为百官之首,他心神俱疲,这若是同意,必然背负千古骂名。
可是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他没有底啊!
有心询问昭王,却又心生怯意。
这时,周茹推门进来,宋成书连忙问道:“怎么样,见着人了吗?”
周茹摇头,“东西没收,信也送不进去,管家不敢在昭王府前逗留,就回来了。”
“奇怪,那小子怎么了?莫不是得罪昭王了?”宋成书喃喃道。
虽然裴星悦作为半路回家的儿子,从不把他这个老子当回事,但有他在昭王身边,不管好的坏的,但凡能透露一点宣宸的意思,宋成书睡觉都多了几分安心。
如今陕州之事迫在眉睫,他也实在没办法才想到了长子,可是裴星悦已经多日不见人了。
周茹道:“这倒是不至于,管家说昭王府的人还是一贯的态度,并没有特别怠慢的意思,我猜,星悦怕是替昭王办事去了,不在府内。”说到这里,周茹也也忍不住叹息,“明哲的消息也多日没收到了。”
话说着,只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管家匆匆忙忙地跑进来,顾不得礼节道:“老,老爷,昭,昭王府……”跑太快,他喘了一口大气,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