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人都来不及关注发榜了,一抬头全去瞧这黑衣少年了。
贺云昭两手撑着栏杆往下看去,“今日是放榜的好日子,考中了自然是不辜负自己十几年的努力,考不中的或许也是运气问题,总要再考下一次。”
人群中的喧闹安静下来,她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声音轻薄冷冽的像是冰天雪地的山泉水,语调不紧不慢,叫人不自觉的听下去。
“冯公子连中两元才华斐然,某不才,仰仗父辈恩荫为监生,此次院试为榜首,但科考路漫漫,有冯兄在一旁激励,某定日夜苦读不敢懈怠。”
贺云昭浅笑一声,冷冽的气质散去,温和从容,白皙的脸庞上满是笑意。
她可不想跟某些撒泼打滚的男人一样在这吵吵闹闹的,案首就是她的,她不介意展现一下风度,给冯擎一个台阶下。
一瞬间,冯擎脸上显露一丝凶相,未曾作声。
他为了小三元的名声,甚至是在上一届故意没参加避开曲瞻,如今谋划碎了,一时间还难以接受。
他只是很快收敛神情,拱手示意。
谷程岭却接受不了,或者说贺云昭的从容在他看来就是一种挑衅。
“你说的倒是痛快,断了别人的小三元还如此做派,口舌倒是厉害。”
贺云昭眼神一冷,她道:“谷公子,你我都是读书人,若是名次需要别人让,那当务之急不是念书,是去找菘菜和红薯粉。”
猪肉炖菘菜红薯粉,可是一道名菜。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好好一个酒楼装满了读书人,如今却像烧开水的铜壶,嗡嗡的发出鸣叫,穆砚笑的蹲在地上。
从隔壁赶来的两位师兄一脸怒气也转为笑意,这谷程岭空口白牙在人群里就质疑贺云昭的案首之名,分明是不怀好意要毁人前途。
毁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质疑声一起如何还能清白!
谷程岭脸色涨红,他立刻大声道:“我只是作为参考的学子提出合理的质疑,贺公子未免霸道了些。”
十几岁的男子那是什么都懂,骂人的话才是难听的很,也就是穆砚还和贺云昭一样带着娃娃气。
赵同舟比朱检性子更厉,他嘴巴更毒,一撸袖子就开骂,“谷老三,你倒是和人一个鼻子出气,谁不知道你有几个好兄弟啊!”
“一个上床头一个上床尾,亲同一个嘴,摸同一条腿,这会说你是局外人了。”
“这脸皮厚的能去当城墙了!”
贺云昭与穆砚年纪倒是小,念书多了不知道骂人最讲究一个气势,赵同舟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可比刚才猪肉炖白菜的杀伤力大多了。
冯擎脸色难看,他猛的抬头看向贺云昭,高声道:“友人为我遗憾,一时间情绪激动,非故意要质疑公子的案首之名,冯擎代他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