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会抓着他,那么、那么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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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本木雀见被送进了医院,在躺在病床上被人推着,看着头顶苍白的灯管闪烁着不断向后。脚踝的剧痛让他咬着牙,表情有些扭曲。但比起身体的疼痛,八本木雀见更在乎的是这场意外带来的后果。心脏在巨大的情绪冲击下几乎停跳,他觉得自己从高空掉下来,却迟迟没能摔在地上。
在短暂的处理后,他的父母匆忙赶到医院,站在他的病床前,仓促不安的看着医生:“这孩子——?”
“撕脱性骨折。”医生拿着病历本解释,他发觉受伤的少年直愣愣的盯着他看,便安抚般的冲他露出一个微笑,“这孩子是在打球时受的伤,跌摔时肌肉保护性剧烈收缩,致骨质部分撕脱。不过好好休养的话,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那,大概要养多长时间……?”
“至少要半年。”
——他终于掉下来了,摔的粉身碎骨。
一切都结束在这个和普通的日子里。不管是不服输的自尊或者想要继续并肩的希翼,都随着医生开出的诊断书尘埃落定。
每天睁眼就是医院板正的天花板,然后坐在病床上盯着苍白的墙壁发呆,就这样沉闷的度过一整天。最开始的几个星期,朋友、同学、队友接连造访他的病房;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在傍晚准时敲响房门的只剩下他的至交好友。两位好友中,九重鹰又来的次数最多——
可他每一次出现都是在提
醒八本木雀见自己的失败。他的伤势无法赶上六月末开启预选的全中大赛,父母强硬的要求他老老实实度过接下来的一年,于是初中联赛的大门也不再对他敞开。
“预算资格赛……”他在九重鹰再次造访的时候轻声询问,“赢了吗?”
九重鹰坐在病床前给他削着苹果。他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手将苹果削成兔子的技能,垂眼的时候无比温柔,“赢了。”他将手中的杰作转了个圈,递到八本木雀见的面前,“是不是很厉害?吃了兔子,快点好起来呀,雀见。”
八本木雀见下意识补充了他未说完的话。
‘然后,再一起拿冠军吧。’
九重鹰温和的望着他,和以往一样。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这句话只是他自己的臆想,他的愿望。是本应该由那个意气风发的八本木雀见笑着和九重鹰做下的约定,但现实却是困于病房的八本木雀见沉默着,仿若一潭死水般扯了扯嘴角。
为什么自己要在那段时间那么拼命?
明明没有自己,队伍也能走的更好。
孤独一人凝望着每天相同的景色,他的内心在质问着当时的自己。父母只以为这是场意外,但八本木雀见自己清楚,那时他之所以会摔倒,是因为他在投篮的那一刹那突然失去了意识。他在恍惚间,意识中只剩下‘这球能行’的想法,代表着他可以继续和小九一起向前的渴望。
但其实那是过度劳累的苦果。
父母在他住院后憔悴起来。他们以为关着门,八本木雀见听不见他们的互相指责和争吵——可实际上,那些话清晰的钻进他的耳朵里,即使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也无法阻挡它们的无孔不入。
一点点、一点点的挤压着他。
浑浑噩噩。
“最近……”他靠在病床上,窗户旁的帘子拉上了一半,恰好将他推进了阴影,“感觉自己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