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珩一摘下外科手套,丢进了废弃医疗用品垃圾桶内,又将身上的白大褂也脱下,搭在了胳膊上,他理了理白大褂,盖住上面的血色。
废弃医疗用品垃圾桶放在洗手间旁边,洗手间的角落里此时站着一对男女。
男人穿着亮红色的滑雪服醒目,挡住了他对面女人的脸,只露女人的裙摆,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应该是医院里的女医生。
程珩一因为他身上的那件滑雪服,侧目多留意了他一眼。
男人脸上的表情神采飞扬,不停地和女医生说话,上赶着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对人家有意思。
很快,程珩一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徐路遥消失了老半天,岑眠从滑雪服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正准备给他打电话问是什么情况。
忽然,一个小男孩在过道里跑起来,一边咯咯地嬉笑,一边回头去看他的爷爷,脑袋后面不长眼睛,直接撞到了岑眠骨折的腿上。
小男孩自己被撞得往后一弹,摔在地上,瞬间哇哇哭了出来,指着岑眠大喊道:“坏姐姐,故意绊我!”
岑眠腿上本来骨折就痛的地方,这下更痛了,仿佛整条腿要撕裂开。
她紧闭双眼,背弓了起来,疼得说不出话来,耳边只剩下嗡嗡嗡的声响。
小男孩的爷爷见状,赶忙凑上来,也不去扶孩子,由着他在地上哭。
那老大爷张口对着岑眠就是一顿训,“小姑娘你怎么回事儿啊,腿伸那么长,把我们家孩子都摔着了。”
岑眠好不容易缓过来,就听见他这么一训,回嘴道:“他自己没长眼睛往上撞,摔了能赖谁?”
只是她疼得嗓子都哑了,声音虚弱,气势上输了一大截。
老大爷提高嗓门,“哎哎哎,你说谁没长眼睛呢?年纪轻轻会不会说话啊,把孩子撞了,你还有理了?”
小男孩见爷爷替他撑腰,坐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惹来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岑眠被老大爷的大嗓门喊得又气又委屈,一时懵了,想不出反驳的话,满脸憋得通红。
在她孤立无援时,眼前忽然出现一抹颀长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耳畔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岑眠。”
岑眠抬起头,径直望进了程珩一疏朗的眼眸里,如浩瀚星辰般明亮。
“出什么事了吗?”他问。
声音清冽好听,宛如潺潺的溪流,干净而温柔。
岑眠不明所以的,鼻尖酸意涌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