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珩一送岑眠到家门口,他站在铁门的外面,定住脚步,同她说再见。
岑眠回头望他,隔着一道铁门,不愿意承认,却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变得远了。
岑眠进了家门,客厅里的灯光调到了最暗,沈镌白和岑虞坐在沙发里,听见开门声,朝门口看来。
“回来了。”岑虞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谁。
岑眠也下意识压低声音问:“嗯,刻刻呢?”
“刚睡下,傍晚听见你爸跟你打电话,知道你要回来,一直不肯睡觉,非要等你,后来实在撑不住,才去睡的。”
岑眠换上拖鞋,轻手轻脚走到阳台。
阳台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只金毛犬,蜷缩着身体,毛发的颜色已经暗淡,像是呼吸非常困难,发出沉重的沙沙声,像是破旧的风箱。
岑眠蹲在刻刻身边,抚摸它的毛发。
好像是感觉到了小主人的气息,刻刻缓缓睁开眼皮,露出湿润漆黑的眼睛,眼睛里满是疲态,仿佛睁开眼,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挪动了一下头,蹭了蹭岑眠的手,然后又沉沉睡去。
等完岑眠回家,沈镌白扶着岑虞,回了一楼主卧休息,出来后,走到阳台。
“今天去了医院,医生说刻刻就是这两天了。”
“我和你妈陪了它一天,明天你陪陪他吧,带他出去玩玩。”
岑眠抚摸刻刻的手顿了顿,哑声说:“好。”
“嗯。”交代完,沈镌白转身离开。
岑眠陪在刻刻身边,静静坐了许久,久到双腿麻木,夜色催更,凉意从地板浸透到她的膝盖。
她站起来,抹一把脸,才发现脸上都是眼泪。
岑眠看向阳台外,偌大的院子里,在夜色沉沉的铁门后,拉出了一个模糊修长的影子,单薄而寂寥。
寂静中,手机突然震动一下。
岑眠拿出手机,看见两条消息,是程珩一发来的——
“别哭了。”
“晚安。”
明明他看不见阳台里的情景,就知道她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