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眠悄悄抬起眼,看向程珩一。
感受到她的目光,程珩一垂下眸子。
岑眠撞进了一双清朗的眼眸里。
偷看被发现,她一时不知所措,别过脸,躲开了他的目光。
一曲终了,总算结束了对大家耳膜的折磨。
男人似乎也不甚满意,用手指擦了擦弓弦,不好意思地笑道:“这首曲子不适合二胡拉,我再多练练。”
“已经很好了。”程珩一说,他的手搭上岑眠的轮椅,“今天天冷,你也早些回去吧。”
男人将二胡重新抱回怀里,冻得干裂的嘴角咧了咧,“回去也一样冷,不如在这儿热闹。”
他见程珩一推着轮椅,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岑眠,粉色羽绒服裹得严实,小小一团,眼睛润得仿佛能沁出水来,粉雕玉琢,跟瓷娃娃似的,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男人见过许多种的目光,嫌恶他的、鄙夷他的、可怜他的、不敢看他的,却头一次见如此纯粹的目光,没有掺杂任何的情绪,像是一捧纯净的清泉,不曾沾染杂质。
“哎呀,这是你妹妹吗?”男人这么问。
大抵觉得以程珩一的品行,推断出程家人才能养出这样干净的女孩子。
程珩一沉默半晌,回道:“算是吧。”
岑眠皱皱眉,呛道:“谁是你妹妹?”
“是姐姐。”她认真纠正说。
“……”程珩一斜斜地睨她。
岑眠仰起脖子,下巴翘得高高,“我比你大。”
程珩一无奈地望她:“是,只大了七十二天。”
闻言,岑眠稍稍一愣,她记得程珩一是十月出生,而她是八月,差了两个月。
但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出那么精确的数字的。
她没多想,轻哼一声,“七十二天也是大。”
程珩一说不过她,毕竟是事实,手掌在她乌黑的脑袋上压了一下。
岑眠摇了摇头,将他的手甩掉。
动作自然而然,仿佛以前做过无数次。
过往相处的时间太久了,这样的斗嘴总是常态。以至于谁也没有意识到,以他们现在已经生分的关系,做这样的举动并不合适。
男人抱着二胡,看着他们两个人,觉得好笑。
印象里,只有三岁小朋友,才会斤斤计较这个把月的年龄差。
他没想到一向成熟稳重的程医生,也跟人小姑娘计较这些,连具体天数都算出来了。
不过光从气质上看,程珩一沉稳内敛,岑眠单纯懵懂,倒是显得他比岑眠年长许多。
岑眠吸进去了一口冷空气,咳嗽两声。
“快走吧,好冷。”她催促。